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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腥聞鎮裡頭有隻非常出名的貓,牠是一隻老貓,被人叫做咬人貓。

 

  很多魚商都討厭這隻貓,因為這隻貓總會奮不顧身來偷他們的魚,還不只一條。抓擊、咬人,為了能得到魚,牠沒辦法溫順,牠有自己的一套做法。

 

  趕一次,趕兩次,趕三次。牠偶爾會受傷,卻似乎並不怕魚商的驅趕。

 

  只有幾位願意跟在牠後頭的小朋友,才知道為什麼牠要頻繁來偷魚。

 

  因為在牠的後山老窩裡,有好多隻年幼、老邁,以及病重、受傷的貓,牠們無力去覓食,只能靠咬人貓來養。

 

  牠們不是家貓,沒有主人飼養,牠們孱弱無力,爭奪不到街道的好地盤。

 

  這群野貓,沒有國度,牠們的生活仰賴著這隻,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咬人貓。

 

  (靈感來源來自:屏東縣議員蔣月惠事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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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福與禍必然是相依的。

 

  九月中旬,我和可樂梅劇團完成簽約,出演《水面之上,塵埃之下》這齣劇的女主角。

 

  劇情我非常喜歡,可惜,在幾次的排練與相處下,我發覺,團長和導演對我有著別樣的心思。

 

 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,任何追求對我來說,都是多餘且麻煩。

 

  果不其然,在萬聖節派對上,導演就想要趁機帶我回他家。他以為我喝醉了,卻沒料到我始終都很清醒。

 

  福與禍必然是相依的。

 

  在山秋的那一晚,直美向我保證後,沒過幾天,她很快就告訴我,她和男友分手了,我深信不疑,直到……

 

  聖誕夜當晚,許是氣氛的緣故,我同意讓直美好好放肆一回,然而,美妙的事物總是無法存在太久,一不注意就會消失、溜走。隔天,直美在學校有課,我打算去教學樓外等她,給她一個驚喜。

 

  最真實、荒謬的悲傷鬧劇就這樣拉開序幕。

 

  我發覺自己太興奮了,滿腦子都想早點見到直美,和她一起共度聖誕節,一起吃飯也好,玩遊戲機也可以,只要在她身邊,那就是幸福。

 

  來到學校時,我發覺來得太早,離下課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,便開車去附近閒逛,想找些店家,待會買點吃的給直美。別看直美外表纖瘦,食量卻很驚人,吃不胖的體質著實讓我羨慕。

 

  在經過某家咖啡廳時,我無意間掃了一眼,透過玻璃窗,我看到直美和她的男友。

 

  我不斷說服自己,只是我眼花看錯。找個空位停好車子,我快步趕往咖啡廳。

 

  直美並沒有發現到我。

 

  他們有說有笑。我不明白,一切全都混淆了,昨晚順在我身旁的直美,和這裡的這個直美,真的是同一個人嗎?

 

  我知道這也許沒什麼,但恐懼與懷疑在心中埋下了種子。我試著用平時擅長的演技撫平情緒,卻還是在三天後,為了這件事和直美吵了起來。

 

  她責怪我不信任她,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份感情,最後,她提出暫時不要見面,我沒多說什麼,答應了。

 

  我才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那個人,我覺得生活失去意義與重心。

 

  想起了爺爺留給我的手環。

 

  爺爺說,它能帶我逃離這個世界,於是,排練時,我戴上它。

 

  神奇的事發生了。

 

  我離開劇場,瞬間來到某處頂樓。眼前,有個女人正要跳樓,我奔過去,及時拉住她的一隻手,她轉頭,我感到錯愕,她的表情也是一臉驚訝。

 

  「荷莉,妳回來了!妳不是失蹤了嗎?」

 

  是直美,我一陣激動。但我們卻因為彼此過於情緒不穩定,沒來得及站穩,就這樣跌了下去。

 

  我們相擁,然後,身體從腳往上,逐漸化成點點光芒,就在十分接近地面的時候,我把直美推開,她飄了出去,變成一團光點的下半身恢復原樣,跌坐在地面。

 

  一股撞擊的力道從背部擴散,我的視野盡被光點佔據,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睡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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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問她,「妳看什麼呢?」我很好奇。

 

  她收回目光,「等我一下。」打開包包,低下頭在包包內的某個夾層,翻找東西。

 

  她的包包,裡頭雜亂無章,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,看得我十分煩悶。我連分清楚有什麼東西的心力都沒有,便移開視線,只記得裡頭好像有把折疊傘。

 

  她輕拍我的肩,拿出兩張皺巴巴的紙條。

 

  「我這裡有兩張《青松》的折價券,期限剛好到今天,一起去怎麼樣?」

 

  我盯著她的臉,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,卻是徒勞無功。

 

  「小姐,我和妳並不認識,你這樣做不覺得很奇怪嗎?」她肯定暗藏什麼心思。

 

  「不會啊,我們一起去,聊聊天,熟了以後就認識啦。」她揮了揮折價券,笑嘻嘻地看我。不知怎麼地,我覺得她有點像隻小麻雀,還是隻向別人討食物的小麻雀,挺可愛的。

 

  即便如此,我並不打算餵食。

 

  「我們是陌生人,我沒理由答應。」

 

  她張大嘴,發出了聲「誒──」然後說,「怎麼這樣?我們哪是陌生人,不是聊得好好地嗎?」

 

 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?是太過於自我中心嗎?一定帶給不少人困擾。

 

  我想要反駁她,卻發現隊伍前後的人好奇打量著我和她。我討厭在演出之外被人注視,便隨意敷衍她,要她安靜。

 

  後來的過程十分煎熬。前面的隊伍愈來愈短,我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興奮,反而戰戰兢兢,急著想離開這個地方。

 

  書簽完名後,我迅速離開會場,想要回家,沒想到,那個女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,身體呈大字型攔住我。我的腳步偏快,差點就撞上她,內心頓時湧出熊熊火焰,想把她燃燒殆盡。

 

  我雙手環胸,瞪著她,「妳到底想怎麼樣?」

 

  「別、別這樣嘛……抱歉。」她終於收起笑容,臉上浮現尷尬與窘迫,「我們就不能做個朋友嗎?」她的語氣充滿失落。我在她身上,彷彿看到母親去世不久,那個無助可憐的自己。

 

  「好吧,我們去吃吧。」在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,這句話已脫口而出。

 

  青松是家還不錯的日式餐廳,離簽書會的會場並不遠。

 

  「妳怎麼來的?」她問。

 

  「開車。」

 

  「是哦,那妳知道青松在哪裡嗎?」

 

  我點頭。

 

  騎機車果然比較方便。當我把車子停好,進到餐廳後,她已經在櫃台等我了。

 

  跟隨服務員的帶位,我們迅速就座。我們位於角落的小隔間,旁邊就是落地窗,窗外則是店內的庭園,庭園很大,栽種的植物卻不多,顯得很空曠,又有點寂寞的感覺。對於這結果,我還算滿意。

 

  才剛點好菜,她就又不安分了。

 

  「我們來互相簡單自我介紹吧,總要知道名字吧,嗯?」她的身體往前傾,幾乎貼在桌上,微微仰視著我。我突然感到有些壓力,老實說,我並不擅長面對過度熱情的人,我的人際關係簡直是一團糟,這樣的我,又怎麼知道該怎麼回應呢?

 

  停頓許久,我才勉強說了一句,「妳先吧。」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 

  「好啊,我叫流川直美,是附近栗部大學的學生。」說完,她拿出紙條,在上面寫下名字,遞給我看。

 

  「我叫金荷莉。」我拿出一張名片給我。

 

  「這是妳的本名嗎?妳姓金?」

 

  「是。」

 

  「妳是韓裔?」我點頭。雖然是韓裔,但我對韓國並沒有很熟,我從出生時就待在日本了。

 

  我並不相信命運,我認為所有的一切,都是由個人所主導抉擇的。可是,當我們那天互相介紹自己的姓名,不……應該是接受了直美的邀請,我的人生就按下了某個按鈕,一切有如失控一般,走向我從未預料到的局面。

 

  時值七月末,晚場的演出後,又有一個小檢討會,結束時,手錶上顯示已經快接近十一點了。

 

  我和幾位較為熟識的演員一起搭車回飯店,卻在門口見到一個讓我心煩的人──流川直美。

 

  我向同伴說聲晚安,請他們先去休息,自己則留在飯店外。

 

  他們朝我和直美瞄了幾眼,眼中有著好奇。

 

  我本來想解釋,只是我的一位朋友來訪,但我覺得好麻煩,也許多說這句還會帶來反效果,就放棄了。

 

  等他們全都走進去,我才開口,「有事嗎?」

 

  「我特地從南亭到這裡耶。」直美的語氣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,表情說不出是難過還是生氣。

 

  這裡是山秋,南亭是我和她所居住的城市,搭電車來這至少要兩個小時。

 

  「所以呢?妳想表達什麼?妳跑過來,我就一定要理睬妳?」

 

  「金荷莉,妳怎麼可以……」

 

  我打斷她,「走吧,要說就到房間裡頭說,我的房間是單人房,妳得另外再開一間。」

 

  我向櫃檯人員詢問是否還有單人房,直美卻說要間雙人房,我拿出錢包,想要為她付款,她卻輕輕握住我的手,把我手按下。

 

  脖子和雙頰好熱。

 

  只見她從口袋取出鈔票,笑容燦爛地說:「是我要來的,就讓我來付吧。」

 

  我們剛進到雙人房,她就張開雙手緊緊環抱著我,在我頸間深吸一口氣。

 

  「可別又從我身邊離開了。」

 

  她語帶撒嬌,讓我不忍抬起手推開她。

 

  「妳沒必要特地來的。」

 

  「為什麼沒必要?妳和我吵架完,就避不見面也不聯絡,還是我一直瘋狂傳訊息給妳,妳才肯告訴我妳來這邊演出,這算什麼?」

 

  她的臉上總是充滿我所沒有的稚嫩與朝氣,這讓我羨慕,也讓我深感無奈,有時候,她就像小孩一樣。

 

  「算什麼?我是妳的誰?」

 

  「當然是女友呀。」

 

  我感到委屈,不懂為何她能那麼理直氣壯。

 

  「女友?妳騙我,妳有男友不是嗎?腳踏兩條船這種不要臉的事,妳不在意我在意!」我終於還是離開她的懷抱。

 

  接近嘶吼的話,毫不掩飾就衝出口。她瞪大眼睛,啞口無言,拳頭好幾次舉起又放下。

 

  我不清楚她要做什麼,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,頭腦一片混亂。

 

  她拉我到床邊坐下,我竟然像人偶一樣乖巧順從,這還是我嗎?我不禁問自己,正常的話,我應該甩開她的手,逕自離去。

 

  「荷莉,妳聽我解釋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還不知道怎麼做比較恰當,我和他有兩三年的感情了,可是,自從我遇見妳之後,我能感受到,我對妳和對他的感覺並不一樣,我沒辦法想像沒有妳的生活。」

 

  「我並不是想要逼妳分手,就某方面來說,我才是第三者,但是,妳不覺得妳很過分嗎?妳已經為自己找好後路,沒有我,妳還能繼續擁有妳的男友,而我呢?萬一我付出所有愛之後,妳輕易就拋下我了呢?我怎麼辦?」我才是沒有辦法想像這種隨時都會墜入崖底的愛情。

 

  「我不會拋下妳的。」荒唐的回答。

 

  「妳怎麼保證?」

 

  她把我撲倒,擅自就想吻我。荒唐的舉動。

 

  她沒有得逞,被我拉開距離。

 

  心臟怦怦跳著,卻很冰冷。我並不憤怒,只有失望。

 

  站起身想要離開,卻被她牽住了手。

 

  「對不起,我太直接了,我很害怕,害怕沒有妳,害怕妳從此不理我,我和妳就沒有任何關係。妳也許不相信,但是,我會試著去努力的,我會……和他分手。因為妳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
 

  所謂的原則,或許就是用來打破的。

 

  我決定和直美開始交往,就在這一個夜晚。

 

  回去南亭後,我鼓起勇氣,回去找爸爸。爸爸破口大罵,問我為什麼離開這麼久都不跟他聯繫。

 

  恐懼與不耐在心中蔓延,我瞪了爸爸,想拔腿就跑,不料……

 

  「對不起,妳先看個電視,等一下吃完午飯再走吧。」

 

  這並不能帶給我任何實質的補償,然而,厚厚的冰層卻似乎有融化的跡象。

 

  之後,我再度經過轉角的面具攤。

 

  我一樣又問了那位老爺爺,自己適合怎樣的面具。

 

  「面具是給有需要的人戴的,我認為,妳並不需要。」

 

  他的回答雖然和上次相同,這次卻是笑著對我說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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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妳長得和妳媽媽好像……

 

  是啊,和閔花長得一模一樣。

 

  看似微不足道的話語,卻束縛了我好幾年。

 

  得知我的書出版了,爸爸喜形於色,我拿了一本給他,他讀完之後,勃然大怒,把書用力砸在我身上。

 

  「妳把我們的家務事寫出去讓大家知道幹嘛?妳就這麼不注重隱私,想讓我陪妳一起丟臉嗎!」他那張氣得扭曲的嘴臉,讓我發笑。

 

  「你那麼緊張做什麼?出版社說,不會讓我以真面目示人,為了增加神秘感和銷量,而且,這只是著作,我又沒證明是真實經歷。」

 

  他不滿地把我拉進房間,想剝掉我的衣服,讓我再次履行所謂「妻子的義務」。

  

  我拍掉他的手,他瞪大雙眼,舉起手想打我,卻又在最後關頭忍住。

 

  「你怎麼不繼續?捨不得打我這個寶貝女兒?還是說不願意傷害到你珍愛的妻子的這張臉!」

 

  他忍不住,手揮了下來。我就知道,但我早已閃開,不想再白白挨打。

 

  「我覺得,這麼多年已經夠了,我累了。」我拿起包包,出門,我相信爸爸懂我的意思。

 

  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崩壞的?媽媽發生車禍,過世之後。

 

  愚蠢的我並未馬上發覺。直到升上高中一年級,我才清楚地認識到,媽媽是爸爸的核心,這位喪偶男人不可或缺的核心。

 

  酒令人畏懼。

 

  爸爸喝了酒,沙啞叫著:「閔花、閔花。」

 

  我看著他,他的眼底承載了濃濃的哀傷,我忘記了我說了什麼,然後擁抱著他、安慰他。他神志不清,一切錯誤也由此展開。

 

  沒有快樂,只是兩個傷痕累累的人把傷口撕得更嚴重。

 

  他強迫,我痛苦順從。

 

  這是個意外,隨著時間流逝,總有一天也許能淡忘掉,然而,爸爸卻將意外視為常態,也就是從那時起,我對他的敬愛蕩然無存。

 

  我輕撫腹部,剛才被書角打到,正隱隱作痛。

 

  我打算去一家我常去的露天咖啡店,放鬆心情。

 

  經過某處轉角時,我發現以往沒人光顧的木雕面具攤,居然聚集了一小群人,《女兒即妻》引發的效應真是讓我驚訝,不自覺地,我已排到隊伍內。

 

  「換妳了,小姐。」老闆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老爺爺。

 

  「老闆,你能幫我看一下,我適合怎樣的面具嗎?」

 

  「妳想要面具?」

 

  我點頭,「覺得好像很有趣,想買一個戴看看。」

 

  他摩娑下巴,皺眉頭,「面具是給有需要的人戴的,我認為,妳並不需要。」

 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 

  「妳過得是不是很辛苦,總要板著一張臉?」

 

  我瞪大眼睛。老闆的話震在我心頭上,我覺得有些難過和羞恥。

 

  頭也不回,我就離開了。

 

  我暫時不打算回去和爸爸同住的那個家,走到一條馬路邊,招了輛計程車,報上住址,目的地是某棟大樓的七樓,那是我瞞著爸爸,自己偷偷買下的。

 

  晚上十點多,手機響起,是爸爸打來的。

 

  他質問我為何不回家。

 

  「爸,我今天不是跟你說,我累了……」

 

  「我不管,我告訴妳,妳給我馬上回家。」

 

  「回家?那算什麼家,要我回家可以,你可以保證不對我亂來?」

 

  「妳都這麼大了,不要這麼任性!」

 

  「我任性?誰家的父親會和自己女兒發生關係!」我掛斷電話,倒在沙發上。

 

  我內心有股悲哀在流動,有想哭的感覺,但還不到哭出來的程度。

 

  我覺得好累。我抬起右手,看著手腕上的機械手環,想起了爺爺。

 

  爺爺畢生都在做他的科學研究,項目是時空跳躍,他有不少學者朋友,我曾看過他們來向爺爺勸說或是揶揄,要他放棄如此艱難的目標,換個主題研究,可爺爺總是回以微笑,很堅定地表示只有這個項目,對他來說才有意義。

 

  然而,每當那些朋友離開後,他的神情,我至今都印象深刻,蒼老的面容上,不只是疲累與失望,彷彿還有點無助與徬徨,那瞬間,我有個很奇異的想法,他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,不知所措。

 

  我不清楚爺爺最後是否成功了,只記得他找我過去,交給我這個手環,臉上是平靜、感慨,似乎還有點滿足,他對我說:「荷莉,希望妳不要像爺爺一樣,人生充滿挫折與失望,但是,如果哪天妳想逃離這個世界,就使用這個手環吧。」

 

  我收下它,過沒幾天,它就成為爺爺所留下的遺物之一。

 

  同樣都是男人,爺爺和爸爸是不一樣的,我能感受到,爺爺到死亡之前,對於研究的信念都毫無改變。媽媽離開後,大家都很痛苦,可爸爸卻選擇放棄自己,這點,我一直無法釋懷。

 

  我揉了揉眼睛,站起身,準備去洗個澡,然後睡覺。

 

  已經和爸爸十一天沒見面了,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過,但都是我騙他排戲很忙,所以,趕不回去,而這次卻是因為吵架。說實話,我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情緒不穩而做出什麼傻事,可是,錯誤的事情就不該繼續錯下去,如果分開一陣子,能讓他清醒,有足夠的空間與距離去反省、思考,這對我們都有好處。

 

  今天是禮拜六,我要去參加《女兒即妻》的簽書會,身為作者的我本該為各位書迷簽名,不過,我很想體驗一次,身為一般民眾,去見自己崇拜人物的這種心情。我向出版社說出這個不情之請,他們有些為難,卻還是答應了,真的很感謝他們。

 

  他們找了個替身來處理這一場的簽書會,反正,出版社給我的形象是神祕女作家,每次出席都會要求我戴面具,所以,不用擔心會被馬上識破是不同人,只是,有些對不起那些書迷。

 

  我並不是無故提出這種請求,實在是因為,我迷失方向,找不到生活的重心。和爸爸有著不能說的關係,工作上,我本職是劇場的女演員,雖然還過得去,可是,我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,屬於我自己的時間愈來愈少。當我回到我自己的身分,我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值得我去在乎,所以,我想藉由參加簽書會,去喚回我心中某些已沉眠的部分。

 

  人非常多,沒有特殊待遇,我只是漫長隊伍中,偏後面的一小分子,真難以想像,排在前面的人是多早就到了。我全身試圖投入在等待簽名的興奮,這就是群眾氛圍所引起的效應嗎?大家都在期待著,期待輪到自己的瞬間,我也想要有這樣的,朝某個人事物前進的動力,然而,並沒有,我的心還是空空的,什麼火焰也沒有燃起來。

 

  我想要離開隊伍,才剛往旁邊踏一步,就被人拉回來。我皺眉,轉頭,發現原來是排在我後面的那位女生,她個頭和我差不多,看起來感覺像是大學生。

 

  「有什麼事?」我問。

 

  「妳看,我們從剛才排到現在,好不容易前進一大段距離了,要是妳現在放棄,不是很可惜嗎?」

 

  「放棄也沒差吧?」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可惜的,頂多浪費點時間而已。

 

  「怎麼會沒差?你並不是毫無目的才在這裡的,既然如此,幹嘛不堅持到最後?妳如果無聊的話,我可以陪妳聊聊天啊?」

 

  我有點被她的誠懇打動,可是,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和人互動,尤其還是個不認識的人。我把頭微微轉開,不發一語,繼續默默排隊。

 

  我也想和她聊聊天,可是我怕陷入尷尬。

 

  她用手指碰了碰我。

 

  「妳幹嘛,生氣囉?」她說。

 

  我搖頭,「沒有。」

 

  我看著她,只見她直盯著我,目光卻不在我身上,而是透到更遠之處,像是在思考什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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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開端

 

  我超愛去圖書館,可是,我卻很討厭經常在那出沒的一個老頭,為什麼呢?因為那個老頭總是愛搶我的寶座──一個靠窗邊,冷氣不會吹不到,也不會太冷的位置。

 

  我是一名剛辭掉便利商店工作的無業者,正處於尋找新工作的尷尬時期,所以,我才有空常來圖書館看書。有時候,我會偷偷觀察那個老頭,他很怪,他每次都會放兩本書在桌上,一本會拿起來閱讀,另一本則是連碰都不碰。

 

  到後來,我才發現,他不會翻閱的那本書都是同一本,名稱叫做《女兒即妻》。

 

  《女兒即妻》,什麼怪名字?女兒就是妻子,聽起來就有不太妙的感覺!這本作品,館內不只藏有一本。今天,好奇心作祟之下,我決定去讀看看。我用電腦查詢其編號,然後,找到了它所在之處。

 

  好險,好險,架上剩下最後一本,我趕緊取下。其他五本都被借走了,有這麼好看嗎?

 

  唉,是說我幹嘛這麼緊張兮兮的。突然殺出一個人,把最後一樣東西搶走的情況,只會在動畫裡發生,現實中,我才遇不到這種有趣的事。

 

  美麗的邂逅,我也好想要啊。

 

  封面很簡單,或者該說很單調,粉色背景,再加上一個女孩側臉的黑色剪影。

 

    我迫不及待開始看,隨著頁數增加,越是冷汗直流,真討厭,果然被我料中,跟不倫之戀有關。我對這種題材沒興趣,卻不想半途而廢,硬著頭皮看完了,不得不說,內容寫得算是還不錯,沒有過度無病呻吟,許多鉅細靡遺的描述,讓人信以為真。

 

  說是這麼說,其實也就是個女人講述自己過去的經歷而已,並不是有多大格局的故事,但我還是很在意,要是這本小說寫的事情是真的呢?會不會有這種可能?有意思,肯定會很有趣。

 

  放回那本書,我走去我的寶座旁,悄悄對那老頭比了中指,便離開圖書館,回家了。

 

  我打開電腦,上網搜尋。

 

  統整資料之後,簡單來說,《女兒即妻》是十六年前一位神秘女作家所寫,當時,這部第一人稱作品,因為內容過於寫實與驚駭,引起大家的熱議,全國達到一種瘋狂的境界,舉例來說:由於女作家出席場合總是戴著面具,和面具圖案、意象相關的事物在那時候蔚為風潮。

 

  民眾自然是想知道女作家的身分,在無數推論之中,唯有一個人選是不斷被重複提到──女演員金荷莉。她不是電視劇、電影的演員,而是舞台劇那種,所以,對藝文界比較熟悉的人,才有可能聽說過這號人物。

 

  我自己當然沒聽過,更何況,這是這麼多年以前的事了。

 

  《女兒即妻》出版日期為四月一號,隔年一月的最後一天,金荷莉失蹤了。

 

  據當時與她合作的可樂梅劇團所說,金荷莉在排練跳樓橋段,從高台落至防護墊的過程中,她在所有人的目睹之下,身體逐漸變淡,然後消散。事後,整個團隊只在現場找到一只燒焦的機械環狀物,他們說,這是金荷莉戴在左手,經常操弄的物品。

 

  我仔細一看那環狀物的圖片,心中大喊不妙。

 

  喂!這不正是我去某個雜玩店買的紀念品嗎!連焦痕都一樣!這老闆不會是……

 

  我趕緊打電話過去問,居然沒人接,我很久沒去那家店了,老闆現在會不會是跑路了?

 

  算了,還是回到這個神秘事件本身。

 

 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運?我買到了她的手環,因而和她產生冥冥之中的連結,這點我無法證實,但我確實想要知道,金荷莉到底是不是那位女作家?

 

  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,為了得到真相,我決定短暫復出,動用人脈,把我要的資訊拿到手。我打開手機的通訊軟體,進到「光照會」群組,放上一張名單,然後打上一句話:把他們的電話或聯絡方式找給我。

 

  二、結果

 

  可樂梅劇團團長,高雅智光的說法:

 

  那天不只我一個,因為荷莉這段跳樓戲比較危險,也比較有可看性,幾乎是全團的人都到場,她是真的從我們眼前消失了。

 

  消失是什麼樣子?就是變透明啊,像衛生紙泡水溶解那樣。手環又沒什麼特別的,後來就拿去給她爸了。

 

  喂!你給我放尊重一點,最好不要開這種低劣的玩笑!

 

  你說你是……啊!對不起,對不起,請您高抬貴手!

 

  我……我會好好回答的。

 

  這個角色是她自願來徵選的,不是我們刻意設計好就要找她的。我們沒有辦法把人變不見,更何況,在場的有些人並非我們團隊,他們看到之後,我們並不能硬逼他們封口,選她真的是因為這角色的揣摩與演繹有難度,而她有能力駕馭好。

 

 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從事寫作。您問這個是為了《女兒即妻》那本書

,對吧?

 

  我……她消失之後,她的,她的新聞鬧得很大,我剛好有關注到。

 

  不,她不是神秘女作家。

 

  說起來也真的很巧,我有位朋友在某一場《女兒即妻》的簽書會上,發現荷莉在排隊等簽名,假如她是那位女作家,要怎麼又排隊又幫人簽名?

 

  我了解網友說是荷莉和出版社的伎倆,請別人代替荷莉簽名,但是,這推測有個錯誤,荷莉是女作家的說法,是她消失之後才興起的,所以,在此之前,出版社根本沒必要這麼做吧。

 

  這個嘛,我認為她是一個很有天分,肯努力,很棒的一位女演員,外貌出色更是加了不少分,這不是故意奉承,她都已經不在了,我講的純粹是事實。

 

  可是,她本人的性格很冷酷,讓人難以接近,我覺得大家並不是很喜歡她,也不和她親近。

 

  您要順便找其他人詢問?好,好,我明白,請跟我來。

 

  可樂梅劇團行政總監,白田一美的說法:

 

  先生,聽團長說,你找我是為了金小姐的事?

 

  金小姐都已經死……已經消失那麼久了,現在為什麼還要提起她呢?

 

  算了,你問我就是問對人了,已經經過這麼多年,我們的人員也有所更動,有看到當年那段排練的人,在這團裡,已經剩不多了。

 

  我能問問團長是怎麼說的嗎?

 

  他是這樣說的啊……我現在思緒有點混亂,你先問吧。

 

  沒錯,金小姐不是第一次和我們劇團合作,不過,如團長所說,我們很大一部分人就是沒法和她產生較深的互動。並不是排擠或討厭,她是多麼漂亮的一個人啊,僅僅是瞄到她一眼,就難以移開視線,會讓人完全沉浸在她的容貌裡。

 

  我講得太離譜了,你一定不相信吧,可是,這是事實喲。

 

  先生,我覺得你這種思考不太對,為什麼就一定是多數人主導局面呢?

 

  不,並非如此,我認為是由強勢的一方造成影響。

 

  不,你誤會了,我的意思是,你為什麼一直認為問題出在我們劇團上?

 

  不是在推卸責任,金小姐突然消失,並不是我們導致的,請你弄清楚這一點!

 

  抱歉,我情緒有點激動。

 

  我的意思是,就不能是她自己在遠離我們,不讓我們靠近嗎?

 

  我不知道該怎麼精確的形容,她身旁就像有一道透明的隔離牆,所以,我們和她都只能夠在表面上若有似無地交流。

 

  金小姐很厲害啊,你不是查過資料才來的嗎?她在當時,在戲劇圈內,可是備受矚目,她那時才二十五、六歲,被譽為新一代演員中「女主角唯一人選」,她的失蹤讓很多人深感惋惜。

 

  坦白說,做人事這份工作會接觸到很多不同的人,進而了解到不同人的性格與表現於外的細節,對於人的想法、心態抓得愈來愈準。金小姐她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,然而,就算以我現在的豐富經歷,再回過頭去看,我依然搞不明白她是怎樣的一個人,在想什麼。

 

  啊?

 

  你想知道的話,我是願意跟你說,不過,你得保證不告訴其他人。

 

  金小姐沒有什麼誹聞,原因可能就是我剛才所提到的,她那種冰冷、拒絕他人的氛圍,導致沒有人能走進她內心,不只如此,我認為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女人。

 

  錯,沒有誹聞不代表沒有人追求她,拿我們劇團來說,團長、導演都追求過她,他們有次還因此吵了起來,其他人不知道,是因為我想去抽菸才碰巧撞見,說到碰巧,我去女廁時,有聽過金小姐抱怨。

 

  那真的很讓我驚訝,演戲不算,我第一次感受到,她真實流露出如此強烈的情緒。

 

  那時我輕聲走進去,發現某間傳出聲音,正是金小姐。

 

  我記得她那時候是說,為什麼我又被男人纏上,真希望他們乾脆通通消失。

 

  我聽完她這兩句,就趕忙離開,想說,一直偷聽也不太好。那話語像是夾雜憤怒、委屈、不甘等複雜的情緒,讓我至今無法忘懷。

 

  看來你也不是很笨,居然察覺到了,我覺得她人不壞,就是有些拘束,我一直都很想和她做朋友,可惜一切都來不及,在我還試圖努力打破和她之間的障礙,她就已經不在了。

 

  可樂梅劇團導演,森和重彥的說法:

 

  找我有什麼事,我可是很忙的,這檔戲的進度已經大delay了,演員們沒有我不行,我得盡快回去。

 

  等、等一下,我們好好談,不要一開頭就動手動腳的!

 

  謝謝,謝謝您。

 

  誰說的?我才沒有喜歡金荷莉。可以告訴我是誰說的嗎?

 

  好好好,不說就不說,但我沒喜歡過她。

 

  是那個人聽錯了吧,我和團長是有為金荷莉而吵,主要是因為,當時那齣戲,我認為劇情的張力應該由男主角帶領女主角,但團長卻持不同意見,認為男女主角之間的安排要均衡。金荷莉的氣場和存在感太強了,要是戲份再多個那麼一點點,那名男演員完全會被壓下去,當然,我也不排除是我當時經驗不足,無法讓演員妥善處理這些細節。

 

  我沒有隱瞞什麼,該說的我都說了,這就是和團長吵架的真相。

 

  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,我不是個會將私人感情放進公事的人。

 

  什麼?我的爸媽!

 

  喂?爸、媽,你們說出去散步被人拖上車帶走?你們不要反抗,不要罵他們,等我一下,喂?喂?

 

  這位大哥,求您不要傷害他們,放過他們,都是我的錯,我不老實、罪該萬死,我願意配合,我什麼都會老實說。

 

  沒錯,單純是我不想讓金荷莉戲份太多,所以,才想要男主角主導整場戲。

 

  我喜歡過金荷莉,我曾經向她告白,卻被她拒絕,後來,我就有點無法面對她,導致產生一股不滿。那時候,我心裡想,跩什麼跩,不過就是稍微會演戲而已。

 

  您沒有接觸過她可能不會明白,被她拒絕,就像是摔到一個充滿冰錐的冰窟一樣,又寒冷又痛苦。因為她身上那股天生的氣息,總讓人不由自主感到自卑,一種同樣身為人類,卻屬於不同階級的感覺。

 

  您的眼光真是銳利,是的,不只是因為告白被拒,我得坦承,那是我的錯。

 

  《水面之上,塵埃之下》的演員徵選結束後,我們很快就決定要金荷莉來當女主角,她也很快和我們完成簽約。之後,幾個劇團一起聯合舉辦萬聖節派對,我和金荷莉都是受邀對象,也都有去參加。

 

  那晚,她喝了很多酒,人變得迷迷糊糊、半睡半醒,我假借說要送她回家,實則是想載她到我家,才剛到停車場,要把她送上我的車,她就撥開我的手,這下子您懂了吧?

 

  那是她的演技呀,她不喜歡那種喧鬧的場合,又不好意思拒絕參加,所以,利用我對她的覬覦之心,巧妙演了齣戲。

 

  我永遠忘不了,她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,冷漠地對我道謝,便離開了。

 

  寫作,她有從事寫作嗎?我和她根本不熟,不曉得呢。

 

  您要放了我的爸媽,太好了,感謝您的大恩大德。

 

  您在開玩笑吧?啊──我的手!我的手!你這個惡魔!

 

  啊──

 

  知名電視劇男演員,西西米熊志的說法:

 

  您是?

 

  啊,是本人嗎?聽說您不是引退了?

 

  為了調查金荷莉的事啊,沒想到,時至今日,還會有人來問我她的事情,而且還是您這樣的大人物。

 

  我沒有多有名,和您一比算不了什麼。

 

  我的工作都還好啊,過了這麼多年,我從舞台劇轉到電視劇,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還算帥氣的小伙子了。

 

  金荷莉的消失,我沒有親眼目睹到,那時候我正在後台換戲服,我對於突然不見這個說法是不信的,但更讓我不敢相信的是,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告訴我,我也只好認為那是真的。

 

  其實,這麼多年來,我很慚愧。我能轉戰電視劇,都是因為她消失的新聞引起軒然大波,我才得以受惠。

 

  您說森和導演曾經追求過金荷莉?這點我並不清楚,但我能感受到導演不喜歡金荷莉。

 

  原來還有這種事,怪不得,我總感覺他雖然花費心力在和我工作,可是,卻不是很真心誠意,看來只是想拿我牽制金荷莉。

 

  哈哈,我很生氣呀,您看不出來嗎?

 

 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,就算再氣也氣不起來。

 

  只是不針對那件事生氣罷了,如果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,我一定不會對他展露笑容,他褻瀆導演這份職業。

 

  金荷莉?我當然嫉妒又羨慕她啊,但是,是當年還是小伙子的時候。

 

  年輕氣盛,遇見這麼一個有才華又美麗的女人,怎麼可能不會受到她的影響?

 

  可是,那種內心的比較是無惡意的,她和我年紀相同,可是,我卻很敬重她。

 

  在我心中,年紀不代表什麼,有才華和能力才是最重要的,就如同您一樣,因為您有非凡的能力,才讓人尊敬。

 

  我姑且算是和她關係還不錯,偶爾會受她邀請,出去喝個茶、逛街之類的,我沒發現到她有任何較親密的朋友,直到那年冬天,對,就是和您剛才提到的萬聖節派對的同一年,我在路上,發現她和一位女孩手牽手逛街,有說有笑。

 

  您沒見過她,可能並不了解,那是我生平僅見,唯一一次她發自內心的笑容,簡直就是奇蹟,我看著她們,也笑了出來。

 

  您在找我之前,還去找過其他人?那能和我說說他們說了什麼嗎?

 

  謝謝您,真的非常感謝,您的到訪,又讓我得到不少感悟,像是上了一課。

 

  我能問問您調查她是為了什麼?

 

 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位女作家,但是,您想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呢?

 

  她是或不是那位女作家,有那麼重要嗎?我覺得,真正重要的是,您調查的這個過程,您在過程中,更加認識到她,儘管未必是對的,但這過程才是最寶貴的。

 

  不求結果,很奇怪吧?對不起,擅自向您說了這些奇怪的道理。

 

  祝您接下來的調查順利,XYZ教授。

 

  XYZ教授的結果:

 

  在訪問西西米之後,我又去找其他人,試圖取得更多情報,可整趟下來,沒有太大的進展,而金荷莉的家人親戚也都早已過世。

 

  事到如今,也只能重新使用我的超能力,我回到家,拿出那個金屬機械環,喚醒上頭殘留的心靈能量,希望能讓它指引我找到西西米提到的那位女孩,沒想到卻毫無反應。

 

  究竟是我的能力失誤?還是她也不在人世?我無從判斷,可真相已經墜入我無以碰觸的水面之下,看不到,摸不著。

 

  我想起來,可樂梅的團長有給我金荷莉爸爸的住址,這麼多年了,希望他沒有搬走,我抱持忐忑的心情前往,按了門鈴,沒想到,出來迎接我的,卻是圖書館那老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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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

 

  「唉,年輕人辦事就是不牢靠,拖拖拉拉的,不知道要我們等多久!」

 

  聲音的主人是位戴著漁夫帽的老先生,在他身旁,還有兩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同伴──春華和志明。

 

  「民雄,你不要這麼急躁,反正既然都來這裡了,就當作是出來逛逛玩玩嘛,這間民宿還不錯,環境也很清幽啊。」春華安撫他。

 

  「是說,我們三個人待在這房間內,真的蠻無聊,」志明推了推眼鏡,提出意見,「不然,我們來講鬼故事,怎麼樣?」

 

  「哈哈哈哈,明仔,你是在開玩笑?講鬼故事?哈哈哈──」

 

  這個提議,民雄感到很可笑。

 

  「我覺得阿明這個想法不錯,就講看看嘛,搞不好真的會招來什麼東西哦?」春華興致頗高。

 

  「好啦,不然,我先好了。」民雄說。

 

  「幾年前,在中部一間大學,有一群大學生,因為想要一夕爆紅,他們決定在農曆七月的時候,去某一個鬼屋探險,然後錄下整個過程,再放到網路上。」

 

  「他們挑選的這個鬼屋,以前是家民宿,據傳最早的時候,有一對情侶入住後吵架,女方自殺,後來,每年都有房客出事情或是死亡。老闆不堪其擾,就停止營業,不過那間民宿就沒有拆掉,放在那裡不管。」

 

  「這群大學生,跑進這家民宿後,覺得沒什麼怪事情發生,他們膽子很大,決定在這鬼屋講鬼故事,沒想到,卻引來……」

 

  民雄三人並未發現,他們房間的和風拉門,正被人悄悄打開,窺視著。

 

  二

 

  「呵呵,我還在想說是誰呢,幾個老人竟敢來我們的地盤肆無忌憚地聊天,真是吵死了。」長髮及腰的女子手指捲著一縷頭髮,輕笑著說道。

 

  她的面容慘白,眼角與唇邊沾染紅色汙跡,白色的洋裝布滿血漬。儘管如此,卻仍掩蓋不了她舉手投足間的撫媚。

 

  她身旁的一名男人擁著她的肩頭,身上似乎不是現代的軍裝,左胸前別了許多勳章,全身與面孔盡是大大小小的血痕。

 

  「沒關係,好幾年沒有活人踏入這裡了,就當作是個意外的樂趣好了。」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語氣愉悅。

 

  「他們好像不只是單純聊天,乾脆來聽聽看他們在說什麼。」女子說。

 

  他們將身體略微往前傾,仔細聆聽。

 

  「那個蠢老頭,呵呵,居然在講什麼大學生到鬼屋說鬼故事,不知道他們自己的處境也一樣嗎?」

 

  「再讓妳聽一下,我們就動手吧。」

 

  「咦?梅哥,不是你說當成樂趣的嗎?怎麼又說殺就殺呢?」

 

  「妳忘啦?折磨他們,讓他們陷入恐懼中,步步邁進死亡,那才是最好玩的。」男人神色狠戾,目露兇光。

 

  「也對,反正這幾個老人家,看起來也是到人生盡頭處了。」

 

  過了一會。

 

  「哈哈,那老太婆被嚇哭了,有夠蠢,不知道等我們現身會怎麼樣?」女子興奮地舔了下嘴唇。

 

  男人摸著胸前勳章,「隨便,我們進去吧。」

 

  他們一人一邊,把門給推開。

 

  三

 

  男人和女子走進房間,同時伸出右手,面容猙獰,嘴裡不時發出的怪異的吼叫聲。

 

  然而……

 

  房間內空無一人,他們就像是在跟空氣互動。

 

  他們是誰啊?……春……雄……

 

  不認……年輕人……毛病……可憐……

 

  是病,得治……弄得又白又紅……不像話!

 

  突然,男人和女子立刻停止動作,身體微微發抖。

 

  天花板的一個角落,打開了一個開口,從上頭放下了一架木梯。

 

  一名高瘦男子爬了下來,腳一觸地,就開始飆罵:「你們到底會不會演啊!請你們學生來,是我好心打算給你們機會,結果呢?演到一半就僵住了,是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夠一夕爆紅,成為巨星是不是?」

 

  「對不起,朱導,」女子向高瘦男鞠躬,「真的很抱歉,可是,這裡有一些問題。」

 

  「什麼問題?當初是你們說你們很會嚇人,演鬼怪也不是問題,我才選你們兩個的。」朱導不耐煩地說。

 

  「我聽到怪聲音。」

 

  「什麼?妳也聽到了?」男人驚訝。

 

  「難不成你也是!」

 

  朱導制止兩人談話,「到底出了什麼事?給我解釋清楚。」

 

  「朱導,你說過那些講故事的老人們,要用後製補上對吧?」男人問。

 

  「對啊,我想嘗試一個動畫和真人演員結合的新風格,怎麼了?」

 

  「也就是說,這邊除了我們兩個扮鬼的,沒有其他人了,不過,我剛在這裡卻聽到幾個老人在說話。」

 

  「沒錯,朱導,這是真的,我還聽到他們說什麼不像話。」女子拉著男人的手臂,一臉驚恐。

 

  朱導用手摩娑下巴,看著房間的某一處,然後,大叫一聲,邊哀號邊緊抱著頭。

 

  四

 

  「卡──,演得不錯!」從梯子又爬下一位戴著方框眼鏡,留著八字鬍的矮胖男子。

 

  看到矮胖男下來,朱導、軍裝男和女子三人同時開口,「謝謝方導,大家辛苦了。」

 

  朱導並不是導演,他本名慶濟,是這齣電影《民宿起火》的演員,而軍裝男高仁和女子高圓也不是大學生,他們兄妹和慶濟一樣,都是被方導找來的。

 

  鄭導在業界算不上出名,也稱不上無名,主要是和他拍戲的原則有關。他只喜歡拍微電影,而且喜歡自己單獨和演員工作,不找其他工作人員,很多人覺得他很怪,可是,偏偏他拍出來的作品又相當不錯。

 

  「好,大家隨意坐吧,我有話要說。」

 

  三人緊張,猜不到方導要說什麼。

 

 「高仁、高圓,你們辛苦了,你們的戲份已經結束,明天不用再來了,趕快回去休息吧,如果我這邊有問題的話,會再通知你們,謝謝。」

 

  「不會,謝謝方導,您才辛苦了。」

 

  等兄妹倆離去後。

 

  「慶濟啊,你隨便坐,我想跟你討論一下你演技的問題。」

 

  方導的臉很嚴肅,讓慶濟不由得緊張。

 

  「方導,我有哪裡做得不好嗎?」

 

  「慶濟,放鬆點,對了,高仁和高圓說,在這裡聽到怪聲音,你真的沒聽到?」

 

  「那不是劇情上設定,要他們假裝聽到鬼說話而已嗎?」

 

  「你再試著聽聽看。」

 

  慶濟閉上眼,專注在聆聽上,卻沒有任何發現。

 

  「我沒聽見什麼。」

 

  「這樣啊,不介意我抽根菸吧?」

 

  「不、不介意。」

 

  方導拿出打火機點火,慶濟看著那火,微微往後退了點。

 

  「慶濟,你不是朱導,就像我也不是普通的導演。」

 

  正當慶濟摸不著頭緒時,方導繼續說:「你什麼都沒察覺到,修為還真低。這裡是真的有鬼,是我招來的,他們是我的手下。」

 

  慶濟張大嘴,「方導,你開玩笑吧?」

 

  「我其實是個法師。」

 

  「什麼!」慶濟慌了。

 

  「你這個修練不到家的妖就給我束手就擒吧!」

 

  方導的話說完,慶濟就發現有三個老者的鬼魂抓住他不放。

 

  屋內傳出慶濟淒厲的慘叫聲。

 

  五

 

  「OK了,吃慶濟吧。」方導說。

 

  「嘖,原來他只是隻草木妖,連塞牙縫都不夠。」民雄並不滿意,春華和志明表示認同。

 

  「三位主人,你們就不要再嫌了,有就已經很好了,這年頭的妖精都不知道跑哪去了,越來越少了,現在是吃一隻少一隻啊。」

 

  「呵呵,那這麼說,你也沒有存在價值了,對吧?我可是很喜歡野豬的味道呢。」春華的玩笑,透出濃濃的威脅。

 

  方導不禁思考該不該翻臉,豁出去和他們拚了?

 

  他是在二十年前的山上遇見他們的,當時他還很弱小,實力不足,抵擋不了三位邪靈的聯手攻擊,於是,他便向他們求饒,願意找其他妖怪供他們享用。

 

  他還記得,起初幾年因為沒有經驗,他在追捕一隻小妖時,被一名道士偷偷跟蹤,結果,回去將小妖送給主人時,道士才現身,讓他們大吃一驚。

 

  道士落敗身亡,然而他們四位也遭受重傷。妖與邪靈有別,在邪靈的建議與命令下,方導學會了歛息與化形,避免被人識破,之後,他便鮮少現出原貌,而是以方導這個身分生活。

 

  「主人,不要這樣嘛,好歹這幾年,我也分到不少妖怪,妖力大增,要有足夠實力,才能幫你們找食物,你們說,哪裡再找一個像我這樣的手下?」

 

  「我們以後自己來就行了。」

 

  「沒有我,你們的風險會大大增加,而且,這幾年我當導演可不是當假的,我也漸漸有了些資產,我打算在山區買塊地,我想試試看,能不能做妖怪的培養場,要是成功了,這不是對我們大家都有利嗎?」

 

  「行啦,小子,春華她只是說說罷了,我們不會對你動手的。倒是你最後提到的那個想法很不錯,真的能辦到?」志明說。

 

  「要試過再說。」

 

  「沒錯,什麼事都要試過再說。」

 

  「主人,我想今天也不可能有別的獵物自己跑來送死,不如,我們就回去吧。」

 

  「也好。」

 

  方導收好器材後,他們四位便打算離開這間民宿,然而,方導卻覺得,自己疏忽了什麼事情。

 

  終

 

  正當他們上車,要開出民宿的前院時,民宿周圍一圈升起了火焰交織而成的囚籠。

 

  方導看到這火,心裡「靠」了一聲,他的電影叫做《民宿起火》,可那火都是要用後製弄上的,哪來這麼真這麼烈的火啊!

 

 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,決定還是向前衝。

 

  車頭直接穿過這火焰,就像處於不同空間,但是,當火焰碰到方導時,他感覺到全身被灼燒,他強忍痛苦,趕緊倒車。

 

  這火是有針對性的,而且更可怕的是,沾染上就滅不掉。

 

  方導就這樣被活活燒死。

 

  民雄三人看到方導的下場,不知所措,他們傻站著,觀察到火焰囚籠正逐漸縮小。最後,仍逃不過灰飛煙滅的命運。

 

  「沒有想到那三隻鬼才是老大,但也沒多強嘛。」

 

  「姊姊,那隻野豬精才是,隱匿的功夫一流,我差點沒識破他。」

 

  高仁和高圓走進前院,用掃把將灰燼掃進畚箕,再把灰倒進一個陶甕裡,用符咒封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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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還記得,幾年前,愛不說當時的學校,派了一份訪問作業,作業的主題不限,我當時和我線上遊戲的網友聊到這件事,他突然緊張兮兮地告訴我,她的表姊可能藏有個大秘密。

 

  我向他質疑這是真的假的,他說,她表姊從某天回來之後,就整天窩在家中,鮮少外出,而且回來的時候,整個人都變了。

 

  變了?那是什麼意思?我問。

 

  他回答,她整個人外貌都變了。

 

  就這樣,我毅然決然搭上火車,前往他和他表姊所在的縣市。

 

  見到他表姊,本來她是不肯的,還大發脾氣,但我跟她說,那就以秘密換秘密吧!

 

  許是看到我堅定的眼神,她讓我那名網友先回去,留下我和她單獨談話。

 

  我向她傾訴自己的祕密後,她才願意把那件往事重新提起。

 

  以下是我和她的對話,主要都是她對我講述的內容,我重聽了錄音,將我們的話一字不漏地寫下。至於括弧內,則是憑藉我的記憶所補充的內容。

 

  訪問者、紀錄者:愛不說  受訪者:曹小姐

 

  我:曹小姐,我開始錄音了,您請說。

 

  (曹小姐雙手緊緊握著膝蓋,眼神帶給我一種很疲倦的感覺。)

 

  曹:好……那是三年前發生的事了,某一天早上,我做著我的工作,就是清潔鋼彈模型。由於放在透明展示櫃裡,並沒有太多灰塵,我就用軟毛刷,輕輕地滑過機身,然後,小地方再用棉花棒。

 

  我:不好意思,曹小姐,我還不知道您的工作。

 

  曹:我和我朋友NANA一起開了家玩具店,主打鋼彈模型,那時候,距離她失蹤已經快將近一年。

 

  我:NANA是?

 

  曹:就……我很要好的姊妹淘,會開這家店,都是因為她很喜歡玩具。

 

  我:我明白了,不好意思又打斷您。

 

  曹:就在我在清潔鋼彈模型的時候,我的手機響了一聲。我停下手邊工作查看,原來是封簡訊。那封簡訊我還留著,等我一下。

 

  (等待約一兩分鐘。)

 

  曹:找到了,我唸給你聽。親愛的姆咪小姐,您好,您是不是在想念著某位朋友呢?如果想知道,就去買串黃澄澄的香蕉吧。PS:您覺得這是惡作劇簡訊?請打開您的信箱再說吧,我指的是現實信箱。

 

  曹:那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惡作劇沒錯,而且我很生氣,我很討厭別人叫我的真名。

 

    我:您是說姆咪?

 

  曹:對,請你不要再提到這兩個字。

 

  我:抱歉,您請繼續。

 

  曹:剛剛講到信箱,雖然我認為這是惡作劇,不相信,可是,我太想念NANA了,所以,我就抱持姑且一試的心態,去查看玩具店的信箱。

 

  我:嗯。

 

  曹:沒想到,真的有封信,上面沒有寫寄件住址和寄件人,只有寫說要我收。我那個瞬間非常害怕,遲遲不敢開啟,我故意去清理一架宗師鋼彈&風雲再起,冷靜之後,才用美工刀割開一邊,拿出裡頭的東西。

 

  (曹小姐這時候說要去洗手間,我看她臉色有點差,不禁為她擔心。)

 

  (曹小姐回來的時候,蠻讓我驚訝的,不知道為什麼,她的雙眼變得有神,整個人氣質都不太一樣。)

 

  曹:你的錄音機開了嗎?

 

  我:開了,放心。

 

  曹:繼續吧,接下來的內容,你可不要嚇到。那封信裡面,有張紙條和照片。紙條上只寫:去買黃澄澄又好看的香蕉吧!我當時覺得真的很莫名其妙。然後,重點是那張照片,照片拍的是某個人的左側腹部,當下,我馬上就認出來,這個人是NANA,因為她那邊有個紅色愛心形胎記,不過,照片裡,在她的愛心旁,卻多了個香蕉的刺青,還流著血。

 

  我:這是綁架!您有報警嗎?

 

  曹:當初NANA不見的時候,我馬上就去報案了,結果他們說什麼,都是成年了,也許過幾天就會回來。那陣子我天天跑警局,結果他們……

 

  (我打斷曹小姐的話。)

 

  我:對不起。

 

  (氣氛一度尷尬。)

 

  曹:沒關係。剛才說到照片,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嗎?我情不自禁舔了那張照片,我忍不住,即使不是真人,即使不是全身,NANA依舊這麼美。

 

  我:曹小姐?

 

  (我在這時候猜想,曹小姐可能精神方面受到太大的刺激,出了些問題。)

 

  曹:因為我實在太愛她了。

 

  (我大概明白這兩人有某種特殊關係。)

 

  我:是這樣啊。

 

  曹:嗯,所以我當然馬上真的去買香蕉。

 

  我:可是這有什麼用?

 

  曹:接下來要說的事,已經超出常理的範圍,你確定你能夠接受,不會認為我有精神病?

 

  我:曹小姐,怎麼會呢?我特地搭火車來這趟,甚至和您交換秘密,您還不相信我嗎?

 

  曹:那就好,我買香蕉回來後,什麼事也沒發生。隔天,我想既然都買了,不吃也很可惜,所以,就剝開一條來吃。結果那香蕉上面刻了個住址。

 

  (我忍不住驚呼。)

 

  曹:那是個香港地址,我以前有抄起來,可惜後來搞丟了,不然就可以給你。總之,我後來就搭飛機去了。

 

  我:曹小姐,那麼,那根香蕉是怎麼回事?是怎麼把字刻在裡頭的?

 

  曹:我不知道,我也覺得很神奇,我是去菜市場買的,但我後來發現,那攤賣水果的,後來就不見了。

 

  我:曹小姐,如果我們這訪談再繼續下去,我會有事嗎?還是到這就好?

 

  曹:你不用擔心,事情都過去了,好好聽我說完吧。

 

  我:好,不好意思。

 

  (我這時其實有打退堂鼓之意,可又怕被曹小姐鄙視,覺得我只是為了完成作業而已。)

 

  曹:到了住址寫的地方,那是家小零食店,我到的時候沒有客人,只有老闆娘一個人在看店。我進去的時候很緊張,我想,不會有人相信我遇到的怪事,但我還是鼓起勇氣向她說,我從台灣來,我是從香蕉上看到住址才來的。

 

  曹:她點頭微笑,帶我到店後面,那裡有個小電梯。沒想到,她也會講中文,她對我說,到地下五樓。我半信半疑走進電梯,才發現沒有地下五樓,可是電梯門卻打不開,這時候,電梯上面噴了種不明氣體,後來,等我醒來,我發現我手腳被人綁住,眼睛也被矇上。

 

  曹:我不敢出聲,可是,綁架我的人卻好像發覺我醒了,有人拿掉我的眼罩,解開我的繩索。你絕對不會相信我看到了什麼,是一隻淺褐色的熊為我解開束縛的。

 

  我:可是熊掌怎麼解開繩子和眼罩?

 

  曹:這就是可怕詭異的地方,從牠背後居然伸出兩隻很長的、人的手,就是那雙手幫我解開的。後來我才知道,牠的名字叫阿修羅。

 

  (我訪問到現在,頓時五味雜陳,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。)

 

  曹:阿修羅拎著我出去,我才發覺我原本被關押在整排牢房的其中一間。出了牢房,經過走道,由於牢房是密閉式的,我無法得知還有沒有其他人在。那隻熊帶著我走上一小段樓梯後,是很長很長的一個通道,通道盡頭是一個大廳。

 

  曹:大廳裡面分成三個顏色的區域,淺褐色、藍色和白色的,每個區域又各有一個通道口,可是他沒有前往任何一個區域,而是選擇大廳中間的螺旋樓梯,走了上去。

 

  曹:終於,到了一個很暗的地方,有個聲音說,阿修羅,放下她,然後,我被那隻熊給丟在地上,那隻熊就又走下去。燈光就突然亮了,是個很大的房間,我在那裡看到一隻頭上放了根香蕉,毛色偏黑色和深棕色之間的熊,NANA則是全身赤裸,躺在沙發上。那個地方很亂,我說不清,感覺像是什麼研究室,可是又有一些臥室的擺設。

 

  我:這已經是超出能理解的範圍了……

 

  (我當時實在太震撼,不禁喃喃自語。)

 

  曹:這只是前戲而已,你還可以嗎?你好像很不舒服。

 

  (我猜是因為我一直皺眉頭,不像起初那麼從容,因為從聽到熊背後伸出兩隻手,我就開始肚子痛。)

 

  我:沒事,我還可以,謝謝,請繼續。

 

  曹:要是很不舒服,一定要跟我說。

 

  我:謝謝您。

 

  曹:那隻熊會說話,他跟我說,他不是這世界的存在,算是外星人之類的,來到地球只是玩玩。他說他已經活了很多年,遇到了卻盡是絕望的事情,所以,為了讓跟他一樣受絕望所苦的同伴,能夠超脫,他會用自己的手段幫這些人,轉化成另一種不再有意識的形式存在。

 

  (曹小姐這時候已經眼眶泛紅。)

 

  曹:我問那隻熊,NANA還是很痛苦嗎?熊跟我說,表面上看似沒有,但傷痕一直都在。

 

  (曹小姐流下淚水,聲音哽咽以致於這段重聽好幾遍。)

 

  曹:這時候我終於明白,我對NANA的愛和付出並沒有用,沒辦法讓她走出來。

 

  (曹小姐已經摀著臉痛哭,我只是靜靜在一旁候著,等待她平復情緒。她後還有跟我提到NANA小姐的事情,NANA小姐因為家庭因素,童年到成人這段時光,受到很大的煎熬,具體的內容,因為涉及NANA小姐的隱私,以及我向曹小姐保證過不向其他人說,所以,這段內容就不寫下了。)

 

  (等到曹小姐的情緒終於穩定,我的肚子痛也好了。)

 

  曹:對不起,我剛失態了。

 

  我:沒關係,這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

  曹:剛剛不是講到,那隻熊說要超脫絕望的人。我想衝過去帶走NANA,沒想到,阿修羅不知道什麼時候,又出現在我旁邊,伸出好多手把我壓制住,我完全沒有辦法動。那隻會說話的熊不是頭上有香蕉嗎?

 

  我:您剛有提到。

 

  曹:我們暫時就稱呼他香蕉熊吧,不然,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。我便質問他要對NANA做什麼,他沒有回答,啟動一台巨型的像是絞肉機的機器,然後抱起NANA,我嚇傻了,喝斥他,跟他說,如果把NANA殺掉,那不是反而會讓我絕望,這樣做哪裡能超脫別人?

 

  (曹小姐沉默,我等了好一會,才敢開口。)

 

  我:曹小姐,結果呢?

 

  曹:最後,我失去意識,等我再度醒來,已經回到模型店內,我只記得,在我睡著之前,我好像聽到香蕉熊對我道歉,還跟我說他只是香蕉的奴隸,最後還聽到他的哀號聲,真是莫名其妙。

 

  我:就這樣?

 

  曹:沒錯。

 

  我:曹小姐,您跳過中間的內容了吧?您不是還在罵香蕉熊,怎麼突然就失去意識了?

 

  曹:我這可是為你好,你真的想知道?

 

  我:當然,拜託您跟我說吧?

 

  曹:被那台機器處理後,NANA只剩下一層皮。

 

  (這時我已有不好的預感。)

 

  曹:我嚎啕大哭,抱著那層皮,哭著呢喃,NANA的皮,NANA的皮……我聽到香蕉熊說什麼,P和E等於皮,NANA的皮,PENANA。我後來在網路上搜索,真的有PENANA這個網站,我有在裡面創帳號,寫些文章,我覺得,也許這樣有一天,NANA的意識就會在裡頭和我溝通。

 

  (曹小姐一直不講重點,我開始害怕我的猜想是真的。)

 

  我:曹小姐,NANA到底怎樣了?

 

  曹:你在和誰聊天?你看到的不就是了?

 

  (我沒來得及跑到別的地方,當場嘔吐。)

 

  曹:NANA的皮黏到我身上了,這樣我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。我不是有提醒過你了嗎?

 

  (整份訪問就是以上所寫的內容,後來我疲憊不堪地回到家,隨即大病一場。)

  是你們想知道真相的,我也將這往事在此公開,願意相信的人就相信吧,不信也沒關係,只不過,在我要上傳文章的此刻,門鈴居然響了,還真讓我有點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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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個短篇集包含了三題故事,以及獨立短篇。每當寫完五篇,我都會發一篇簡短寫作心得,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記錄。

 

  在準備寫第十一到第十五篇時,我突然有個想法。能不能每一篇都是三題故事,然後一篇接一篇,成為有完整接續劇情的故事。

 

  所以,就誕生了梅莉系列,這五篇分別是:梅莉快跑、梅莉的寄託、死神的要求、與老鼠的遊戲、墮天使與死神。

 

  目前寫完這五章,給了一個較為開放的結局,打算之後有空再續寫,不希望一直寫同樣主角的故事。

 

  起初的設定,是想要寫出一個比較類似童話,帶有個人思想在裡頭的作品,梅莉這個主角,才因此而生,她原本是一隻羊,結果後來變成人,這是因為人類的私心。

 

  可是,我現在還不想寫出下場太過悲慘(獵奇)的故事,所以,還是寫了個人物來救她,也就是老鼠姊姊。

 

  然後,內心作祟,開始讓梅莉和老鼠姊姊有某種情愫產生。

 

  梅莉變成人類女孩,而老鼠姊姊是個身體像幼童,脖子以上長了個老鼠頭,活了非常非常多年的女人。

 

  我還不能確定之後的劇情走向,但是,這兩人之間能夠有愛情嗎?老鼠姊姊可是有老鼠頭耶?

 

  我認為是可以的,大家請別誤會,我並非推廣人與動物(獸)之間的愛情。

 

  【雖然我覺得人與動物的愛情是會存在的,但這是不常見且比較複雜的問題,該探討的東西還有很多,總之,我認為會存在,但並沒有表明任何立場。】

 

  梅莉和老鼠姊姊之間,其實可以這樣想,他們都是人,只是老鼠姊姊長得不是一般的人而已,既然如此,我想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好質疑。

 

  為什麼不寫得像一般人一樣,是兩位超吸引人、超漂亮的女孩談戀愛。我認為是這樣的。梅莉系列是個嘗試,想表達的僅僅是我心中,不覺得世間總是如此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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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羊羊,你先離開!」老鼠急躁命令。

 

  「是的,大人。」綿羊叫了一聲,邁開四條腿跑走了。

 

  「梅莉,妳為什……」老鼠話講到一半,突然卡住,她看到梅莉身上出現一團一團蒸騰的黑氣。

 

  梅莉站在原地不動,呆呆看著老鼠姊姊,她覺得自己很熱,眼前被黑色的東西遮掩。

 

  就在梅莉的視野,被一片黑給覆蓋的時候,她全身的黑氣,聚集到她背後蝴蝶骨之處,形成了一對黑色的羽翼。

 

  是羽翼!怎麼會?那不是已經失效了嗎?

 

  老鼠回想起昨天,梅莉展開那對白色羽翼,那個時候,她的目光完全被梅莉給吸引住,梅莉就像是個天使,既純潔又天真,然而現在……

 

  梅莉拍打翅膀,浮在空中。

 

  「梅莉,妳要做什麼?快點下來。」老鼠擔心她的異常。

 

  梅莉緊皺著眉,雙手環抱自己,身體蜷縮,「妳還不明白嗎?」

 

  「什麼?」

 

  「都是因為妳,都是因為妳,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!」梅莉心中湧現一股惱怒。

 

  「梅莉,妳再說什麼?我不明白,我們不是剛才還玩得好好的嗎?」

 

  老鼠其實有個推測,但她不願意相信,不管是對梅莉,或是對她自己。

 

  「玩?老鼠姊姊呀,為什麼妳就只能想到這些無關的小事呢?」怒火之下是緩緩流淌的悲傷。

 

  梅莉說完,發了狂似的,高速地在空間內盤旋。

 

  過了一會,老鼠發覺有一小撮像子彈的東西,朝她飛了過來。

 

  她趕緊閃避,她朝落地處瞄了一眼,竟然是羽毛,一根根刺進水面後,震得水面劇烈起伏,然後,便沉落水中。

 

  以往,要是隨便的人敢攻擊老鼠,老鼠早就讓他的存在徹底消失,可是,現在她的對手是梅莉,她不想傷害到她,她想知道梅莉在想什麼。

 

  梅莉不時發射羽毛,老鼠則邊閃躲,邊專注控制鬍鬚上的射線,她要用射線精巧地把梅莉的翅膀割下。

 

  梅莉查覺到老鼠的意圖,飛行速度越來越快,導致整個空間,隱隱約約有龍捲風形成的徵兆,突然,她停下來,嘴巴流出鮮血,羽翼由黑轉紅。

 

  她把大量的羽毛分離出來,聚成一顆球狀物,少了這些羽毛,她立刻從空中摔落。

 

  老鼠姊姊見狀,趕緊衝過去接下梅莉,她發現梅莉已經昏了過去,而且全身呈半透明狀。

  

  碰!

 

  聲音來自上方,老鼠抬頭一望,四散的紅色羽毛,遠看宛如玫瑰花瓣,而這些花瓣排成了一個巨大的愛心圖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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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梅莉和老鼠姊姊離開地下室的時候,還是黃昏,而現在卻已是夜晚了。

 

  老鼠擁有無數個據點,這些據點多半位於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重疊地帶,有的是兩個、三個重疊,有的則是無數多個。她特地找這種所在建立小窩,這樣子就不會被各個世界給發現。

 

  重疊地帶是非常神秘且特殊的,也因此,可以做出許多有趣的事。

 

  可惜的是,世界與世界之間會隨著時間靠近與分離,所以,她時常得監控,看哪些小窩要消失了,趕快把物品搬出來,然後,再去新的交疊處建造新的。

 

  梅莉被老鼠姊姊救了,她們從高空緩緩落下,到了地面,老鼠姊姊還是抱著她不放,讓她羞紅了臉。

 

  「老鼠姊姊,妳這樣會不會很累?」

 

  梅莉很擔心,老鼠姊姊這麼小的個子,卻用公主抱抱著她,會不會負荷太大,雖然,她有點沉迷在這種被抱的感覺裡。

 

  「不會累,我在想事情,好啦,下來吧。」

 

  「謝、謝謝。」梅莉感到不好意思,「老鼠姊姊,能不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啊?

 

  老鼠搖搖頭,「不行。」

 

  梅莉頓時失望,「這樣啊……我太唐突了,抱歉。」

 

  老鼠在心裡嘆氣,怕梅莉誤會她,她不是因為才剛認識梅莉,所以不願意講,而是,每個人的名字都帶有著力量,身為死神,她不能輕易將其讓別人知道。

 

  老鼠想來想去,腦子一團亂,最後只是淡淡說:「沒事。」

 

  「我們現在要去老鼠姊姊的家了嗎?」梅莉興奮又期待。

 

  「是呀,都已經晚上了呢,我在想要去哪一個。」老鼠的手抵著下巴,思考著。

 

  「哪一個?老鼠姊姊的家有好幾個嗎?」

 

  「我是死神,區區的住所,肯定不只一個啊,笨蛋。」

 

  雖然一直被罵笨蛋,梅莉卻沒有委屈或討厭的情緒,畢竟,老鼠姊姊軟綿綿的娃娃音,讓她一直飄飄然。而且,從老鼠姊姊答應讓她住下後,聽到老鼠姐姐的聲音,又多了種甜蜜的感受。

 

  「妳在亂想什麼?好像跟甜的有關係……」老鼠微微抽動鼻子。

 

  「啊,我……我……」老鼠姊姊不是會讀取別人心思嗎?怎麼這次卻好像只是猜測?梅莉不知道答案,但她決定隨便找個藉口圓過去,「我就是……就是在想一些甜的蛋糕之類的。」

 

  「肚子餓啦?嗯?」

 

  梅莉本來覺得還好,可經過老鼠姊姊這樣一問,她的肚子居然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。她連忙用雙手按住肚子,雙頰鼓起,裝作不在意看著地上。

 

  老鼠戳了戳梅莉的腿,「走吧,那就挑最近的一個好了。」

 

  老鼠牽著梅莉的手,兩人一同飛了起來。梅莉看到景物很快地向後移動,身上卻沒有因為這速度而感到不適。

 

  她們來到了一個山丘,上頭有好幾棵樹,她們停在一棵樹前,樹上有個樹洞。

 

  老鼠朝那個樹洞指了指,「我們要從這裡進去。」

 

  「這裡?這個洞的大小比我的臉還小耶。」梅莉瞪大眼睛。

 

  「走就是了。」

 

  梅莉就這樣被老鼠姊姊拉著往前,她一瞬間覺得世界或是她自己在消逝,然後,她看到周圍全是黑漆漆一片,一顆一顆東西發著亮光,還有許多亮亮的粉塵,回過神來,她已經身在一個白色的房間。

 

  如果要她形容這個房間,她可能會說,很乾淨、簡單。房間內沒有過多的擺設,顯得空曠。

 

  老鼠姊姊帶她來到一張米黃色圓桌旁,「坐吧。」

 

  「謝謝。」梅莉輕輕抬起椅子,往外挪開,再坐下。

 

  「妳真的要吃蛋糕嗎?我覺得晚餐還是吃正餐比較好,妳覺得呢?」老鼠問。

 

  「蛋糕只是我剛才胡思亂想的,就按照姊姊的意思吧。」

 

  「那麼,妳會煮菜嗎?」

 

  老鼠姊姊問了這個問題,立刻讓梅莉渾身僵硬,面容尷尬。

 

  「老鼠姊姊,我……我從變成人之後,就被那三個怪人監禁,沒有機會碰到這一塊……」

 

  老鼠擺擺手,「好啦,沒關係,我只是隨意問問,那就由我決定煮什麼囉?」

 

  「好的。」

 

  梅莉覺得自己不會煮菜真是丟臉,必須要多加努力學習才行,她便起身走到老鼠姊姊身後觀摩。

 

  「妳要做什麼?」

 

  「我想要在旁邊看。」

 

  「妳想學?」

 

  「沒有,我就是好奇想看看。」梅莉不想透露目的,她希望能全靠自己學會。

 

  「哦哦。」

 

  能看著老鼠姊姊做菜,梅莉很期待,她卻沒料到,下一秒,所有一切都顛覆了。

 

  「啊──」

 

  梅莉飆高音尖叫,嚇得老鼠手鬆開,從冰箱拿出的食材就這樣掉到地上。

 

  「妳又叫什麼!」老鼠感到火大,想要用力捏梅莉的大腿,可當她看到梅莉跌坐在地,眼眶泛紅,她就心軟了。

 

  「怎麼了?」老鼠趕緊蹲下來抱著梅莉,輕撫她的背。

 

  「我……我會害怕。」梅莉的頭微微轉開,不敢看地板上那隻章魚。

 

  「怕什麼?它又不會動。」老鼠能夠理解,有些人的確是怕這種滑溜溜、亂動的生物,可是這反應也太過度了。

 

  「我還在怪叔叔那裡的時候,有一次,我看了一部電影,很可怕,是描述很多星球,被章魚大軍佔領的故事,」梅莉緊緊握住老鼠的手,「老鼠姊姊,妳知道嗎?那部片是十八禁的,妳沒辦法想像,那些、那些章魚對人類做了多可怕,多變態的事情……」說完,梅莉還瑟瑟發抖。

 

  老鼠心情複雜,既想生氣又想笑,「那妳看到一半,感覺不對勁,就應該停掉吧。」

 

  「我……我想知道結局嘛。」梅莉覺得很無辜。

 

  老鼠嘆口氣,突然想到一個問題,「對了,妳敢吃章魚嗎?」

 

  梅莉點頭。

 

  「妳還是先出去好了,不然,我等下要處理章魚,妳一定又會怕。」

 

  「我應該可以忍耐。」梅莉緊握雙拳。

 

  「真的嗎?可是,我這隻可是外星章魚,是從一顆叫魔賈斯的星球運來的,和一般章魚不一樣,妳真地確定要留下嗎?」

 

  「我還是出去好了。」梅莉本來想學做菜的熱情,頓時因為這一個插曲而暫時澆熄。

 

  過了一會。

 

  「梅莉,過來幫我一下。」

 

  梅莉幫忙拿了鍋湯,放到餐桌的隔熱墊上,又拿來碗、筷、湯匙擺好。

 

  「好了,我們今天的主菜完成啦!」老鼠說。

 

  梅莉盯著眼前的盤子,簡直不敢相信,裡頭就是一隻巨大而膨脹的章魚腳,她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 

  「老鼠姊姊,這是什麼?」坦白說,她有點想哭。

 

  「章魚腳啊,不是很清楚嘛。」

 

  「就這樣子?」

 

  老鼠點點頭,「對啊,不然還要怎麼樣?難道說,妳不滿意?」

 

  梅莉連忙搖頭,「沒有,我很感謝姊姊。」

 

  「那就好,先用刀叉切開吧。」老鼠提醒。

 

  梅莉聽話照做,卻發現章魚腳膨脹的原因,原來裡頭有包飯!

 

  「姊姊,怎麼會!我明明沒有看到章魚腳哪裡有開口,可以塞東西啊。」

 

  「這是我的獨門技術。」老鼠的鬍鬚輕微晃動。

 

  梅莉開始品嚐。

 

  章魚腳非常軟嫩,有種清淡的甜味,配上裡面的蔬菜和飯,讓人不禁一口接著一口。主要是因為飯菜伴著一種綠色的醬汁,這種醬汁嚐起來是鹹的,和章魚腳一起吃時,莫名其妙地,會產生很濃郁的味道。

 

  「外星章魚太神奇了,真棒!」梅莉讚嘆。

 

  「哼,那是當然,也不想想是我煮的。」

 

  「嗯嗯,謝謝妳。」梅莉甜甜一笑。

 

  享用美好的一餐,又看了會電視,老鼠帶著梅莉上二樓。

 

  梅莉發現只有一張小床,兩個人肯定是睡不下的。

 

  「老鼠姊姊,請問一下,我睡哪裡?」

 

  「睡床。」

 

  「咦?那妳呢?」

 

  「當然是睡床,我是主人耶。」

 

  這要怎麼擠呀?梅莉苦惱著。

 

  「我們都睡床,會不太舒服吧。」

 

  不舒服?哪種不舒服?老鼠覺得梅莉真是難搞,可是,她的確也不想讓梅莉委屈自己。

 

  「和我睡妳會介意?」老鼠問。

 

  「不、不、不介意。」聽到老鼠姊姊說的話,梅莉結巴,「可是床太小了。」

 

  老鼠隨手一揮,床就自動變大,而且恰到好處,正是剛好能容納她們兩人的大小。

 

  「這樣不就好了,妳睡相會很差嗎?要不要再大點?」

 

  「不用啦,足夠了,謝謝。」

 

  梅莉和老鼠肩並肩躺在床上,她睡不著,胡思亂想。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了,真是不可思議。梅莉轉頭看著老鼠,老鼠已經睡了,她就這樣看著、看著,直到入眠。

 

  「起床,我做了早餐,自己洗漱完去吃。」

 

  梅莉感覺有人在搖她,她努力睜開雙眼,用手揉了揉。

 

  「什麼?」她還處於迷糊的狀態。

 

  「去刷牙洗臉吃早餐。」老鼠無奈。

 

  「哦,哦──,謝謝妳。」

 

  吃完早餐後,老鼠問梅莉有沒有什麼事要做,梅莉搖搖頭,於是,老鼠便又帶著梅莉飛行。

 

  她們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公園,坐到了溜滑梯上,滑下去。

 

  就在梅莉以為要回到地面的時候,她又經歷了上次穿越的情形。

 

    和那白色的房間不一樣,這次的空間很遼闊,蓄著水,外圍是一圈雨林,中間則是一片空曠。梅莉發現自己正站在涼爽的水面上,當沒有人動時,水面平整得像面鏡子,只要一踏步,就會產生道道漣漪。

 

  「這裡好……好不一樣,感覺讓人整個都慢下來了。」

 

  梅莉正欣賞著,老鼠卻朝某處喊道:「羊羊,出來一起玩吧。」

 

  羊羊?梅莉聽到這兩個字,心裡有些奇怪的波動。

 

  某棵樹後,冒出了一隻白毛黑皮膚的綿羊,梅莉看到,頓時有點不是滋味,特別是老鼠跟她說,她也是隻母羊後。

 

  梅莉算了算,自己是小羊變成的,而那隻羊已經是成年體型,肯定比自己年長。

 

  綿羊跑了過來,「大人,這位是?」綿羊問老鼠。

 

  老鼠碰梅莉一下,「簡單自我介紹。」

 

  「羊姊姊,妳好,我叫梅莉,之前是隻小綿羊,後來,就變成現在這樣。」

 

  「原來是同族人!妳好,這裡除了大人以外,沒有其他人來過,歡迎妳來。」

 

  同族?因為都是綿羊嗎?梅莉想著。

 

  「大人,您今天是來玩的嗎?」

 

  「嗯,帶梅莉來玩的。」

 

  「我會好好招待您和梅莉小姐的。」綿羊說完,便跑去樹叢後。

 

  趁這時候,梅莉偷偷向老鼠問:「老鼠姊姊,她是誰啊?」

 

  「她是別的世界的難民,我在開創這個空間時,意外發現她卡在夾層裡。」

 

  「是這樣子啊。」梅莉還想多問,可是,以她和老鼠姊姊的關係,她覺得還沒有親密到無話不談。

 

  綿羊回來了,背著個托盤,上面放了三杯飲料,她操控自己的毛,將盤子放在水面上。

 

  「兩位請喝,這是蜜茶。」

 

  「謝謝羊姊姊。」

 

  冰涼甘甜的滋味,讓梅莉沉浸其中。

 

  老鼠也喝了一口,「今天就來玩畫圖遊戲吧。」

 

  從水面下,浮出三組畫簿和畫筆。

 

  「梅莉小姐,這遊戲可非常有意思,畫筆能夠自由換色,隨意畫出妳所想到的東西,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喲!」

 

  「真的嗎!我來試試看。」

 

  梅莉揮動畫筆,不一會兒,從水中央,浮出了一隻歪歪扭扭、長著翅膀的生物,牠揮動一下翅膀,馬上「啵」一聲地模糊消散了。

 

  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 

  綿羊沉默,隱隱發抖,老鼠也一言不發地看著梅莉。

 

  「喂,妳們怎麼都不說話。」

 

  「這個嘛,妳過來。」梅莉靠到老鼠身旁,老鼠在他耳邊輕聲說,「這跟畫功有關係,畫越好,存在時間越久。」

 

  「所以我的小天使才……啊!」

 

  梅莉不小心說出來,被老鼠和綿羊聽到,惹得她們一陣大笑。

 

  「不要笑了啦。」梅莉拉拉老鼠的手。

 

  「梅莉小姐,真是不好意思,一時忍不住,為了表示歉意,接下來就換我好了。」

 

  綿羊用毛捲起筆,移動速度較慢,她仔細地畫,耗費比梅莉更多倍的時間。

 

  終於。

 

  「好啦,完成,請兩位欣賞。」

 

  是一朵鮮豔的花,由紅黃兩色組成,突然,它長出了手腳,和一張熊娃娃臉。

 

  「哈囉,大家好,我是花熊。」

 

  「唉呀,又是這傢伙。」老鼠說。

 

  梅莉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,花熊就依照老鼠、綿羊、梅莉這個順序,一一行禮、打招呼。

 

  「大人您好,主人您好,蠢女孩好。」

 

  梅莉當場傻住,老鼠和綿羊又笑。

 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
 

  「怎麼樣,主人很厲害吧,能夠畫出像我這樣活生生的生命,可某人就是不行。」

 

  「你胡說什麼!我也可以。」

 

  老鼠見梅莉真地動怒,忍不住安撫她,「花熊一被創造出來,就是愛胡鬧的性格,他不是真實的,妳不要在意。」

 

  「我才沒有。」

 

  「是嗎……」

 

  梅莉執拗地畫著。老鼠想讓她靜一靜,便和花熊、綿羊在一旁聊天。

 

  她看著他們有說有笑,腦海中響起女主人的嗓音說:「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。」

 

  手不間斷繪畫,無意識地。

 

  「唉呦,救命啊!」

 

  一個觸手把花熊捲起,然後送進口中吃掉。

 

  「大人,這該……」

 

  「梅莉,妳做了什麼?」老鼠問。

 

  梅莉冷眼看著她所創造烏黑大章魚,甚至還在花熊被吞下時,微微一笑。

 

  她皺著眉,覺得自己不是自己,看著老鼠姊姊,她痛苦地想:「老鼠姊姊,都是因為妳,讓我沒有辦法再如以往平靜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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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臭小鬼,妳誰啊?以為帶著個老鼠面罩我就會怕妳?妳既然知道這個地方,那就不能讓妳活著走出去了。」男子憤怒地說。

 

  「很吵耶你,閉嘴啦!」

 

  老鼠說完,她臉上每條鬍鬚的頂端發出紅光,射出了一道道的光束。

 

  光束打在男人身上,他馬上就融化蒸發了。

 

  「啊──」梅莉尖叫,那股蒸氣接觸到她的皮膚,讓她心底發癢。

 

  她不敢置信,這是什麼力量?太可怕了。

 

  「妳也很吵。」自稱死神的老鼠說。

 

  「老鼠姊姊,求妳放過我吧,我什麼壞事都沒幹。」梅莉的淚水以珠子的形式,一顆顆落下。

 

  梅莉並不知道對方幾歲,但她就是覺得尊稱姊姊總沒錯。

 

  「閉嘴啦!沒用的笨羊,真是個廢物。」老鼠依舊脾氣火爆。

 

  「妳叫我笨羊?難道說妳知道我是從夢裡被抓來的?」

 

  「蠢就是蠢,我是死神,當然無所不知,妳夠了妳,不要再耍笨了。」

 

  老鼠走到梅莉的身旁,捏了梅莉的大腿一把,因為她的身高不夠,無法碰到梅莉的臉頰。

 

  梅莉趕緊用手撫摸搓揉被捏之處,「噢,好痛!老鼠姊姊,妳幹嘛?」同時,她在心裡吐槽,死神都是穿黑衣服,拿各種刀子戰鬥的。

 

  「我討厭妳這麼笨,哼。」老鼠抓抓自己的耳朵。

 

  「妳別生氣。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再聊,這裡……這裡好像不太適合?」梅莉小心翼翼地問,她不敢直接說她想離開,怕老鼠姊姊覺得她很現實,只顧著自己。

 

  「哼,想出去就說,膽小鬼。」

 

  「妳……」她真的是死神!她能讀到我的想法,糟糕,這些話也會……

 

  「妳敢不相信我是死神!」老鼠又捏了梅莉一下。

 

  梅莉可憐地看了下自己的腿,已經瘀青了。

 

  老鼠帶著梅莉出去,梅莉這才了解到,自己被關在一個荒郊野外的地下室裡。

 

  「我救了妳,妳得幫我做件事。」老鼠突然說。

 

  「什麼!妳剛剛怎麼沒有講?」

 

  「妳以為所有事都不用負任何代價嗎?不然妳也可以選擇不幫我做。」

 

  梅莉露出欣喜的眼神,「可以哦?」

 

  老鼠沒回答,只是鬍鬚上又出現紅點了。

 

  「我答應妳。」梅莉見狀,立刻改口。

 

  「我會給妳一雙翅膀,一個方向標,妳必須幫我送封信。事成之後,妳就可以回家了。」

 

  「什麼意思?」老鼠瞪了梅莉一眼。

 

  經過老鼠的解釋,梅莉總算知道,只要裝上翅膀,跟著方向標指示飛就好,而信就刻在羽毛上。她仔細一瞧,卻沒有看到有任何字。

 

  老鼠為她裝上翅膀,梅利道了謝後,便快速飛出去了。

 

  梅莉發現,她不需要操縱翅膀,它貌似自己在動。

 

  她沿著方向標所指方向,順利到了某處的天空,她發現前面有個洞,望進去,裡面居然浮現女主人的身影。梅莉若有所思,知道對面就是夢境,原來死神是要送她回去。

 

  她繼續看著,發現女主人牽著一隻小羊散步,一切是那麼平凡、美好,自己不在了,夢境的世界依舊持續運轉著。

 

  梅莉突然不想回去了,自己回去說不定又會造成什麼影響,而且,那個夢境世界,不是那個死去的可惡男人所創造的嗎?她去要幹嘛!

 

  卻不料,翅膀突然散掉,她穿過一團羽毛,身體開始往下墜。

 

  她什麼也沒想,只是輕輕唸:「老鼠姊姊。」

 

  「笨蛋,為什麼要猶豫?不是叫妳要完成任務嗎?」

 

  梅莉發現老鼠姊姊正抱著她,而且是用公主抱,她愣了一下,才說:「我不想回去了,我想留在這裡。」

 

  「為什麼?」老鼠又問。

 

  梅莉沒有正面回答,反問老鼠,「我能和妳一起住嗎?」

 

  一陣靜默,當梅莉想說出收回那句話時,老鼠終於……

 

  「好啊,可是,妳得一輩子和我一起住。」

 

作者題外話:

 

本來只是想創造一個能分章回,接續劇情的三題故事,可是,意外地開啟了很莫名其妙的感情線,也許是我潛意識在作祟吧,對於這樣的發展我倒是覺得很棒。所以,本來預計兩三回就完結的梅莉故事,現在因為她和老鼠姊姊,故事可能會有所延長吧,哈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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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不要,我不行了,不能再繼續了,饒了我吧。」汗水遍布梅莉的全身,就像包覆一層膜一樣,讓她的皮膚泛著光澤。

 

  她趴在地板上,嘴裡喃喃自語。

 

  「真沒用,玩一下就不行了。」

 

  「是啊,一點也不過癮,這只是熱身,我們還沒認真呢。」

 

  「天啊!」梅莉驚呼,她暗自感嘆,這兩個大叔怎麼體力那麼好!

 

  她正在陪他們玩體感式的跳舞機,純屬無奈之舉,因為她要討好他們。

 

  他們把她關在一個房間裡,不讓她出去。她很怕他們對她提早做那件可怕的事情。

 

  為了怕她無聊,這兩個大叔,以及另外一個男人,會讓她玩電視遊樂器,或是看光碟片。

 

  有一次,他們播放了一部叫《不存在的房間》的電影。

 

  他們抱著梅莉,笑著為她講解劇情,並告訴她,那就是她的命運。

 

  梅莉頓時絕望,她的內心逐漸崩塌。慶幸的是,他們目前都沒有對她做任何過分的事,連親吻也沒有過,頂多是牽手和擁抱,儘管如此,梅莉表面強裝的笑容,卻快要維持不住了。

 

  她開始沉迷在遊戲與影片裡,尤其是獨處的時候,唯有獨處,她才能找到難得的平靜心境。

 

  在這段日子裡,她無意間看到了一部很不錯的電影──死亡筆記本。

 

  她不由得靠幻想來安慰自己,在紙上寫下壞人的名字,他們就會死了。

 

  事實上,她也這麼做了。她開始每天寫下他們三個的名字,即使徒勞無功,她仍舊不放棄。

 

  玩完跳舞機後,又過了幾天,就在梅莉獨自一人待在房間內,又再寫下名字的時候,男人突然走了進來。

 

  梅莉聞到了酒味,她沒有多搭理他,不動聲色地把紙放到桌上的一旁。

 

  平常一來就喊著梅莉陪他,什麼都不管的男人,一反常態,抽起紙張來看。

 

  梅莉緊張,但她不相信男人會發現那代表的意涵。

 

  男人笑了,用陰森森的語氣說:「臭婊子,妳想咒我們死啊!」

 

  「沒有,我沒有,你誤會了。」

 

  男人逼近她,「妳要找死神的話,找我就好啦,我很樂意送妳去死。」

 

  「我才不想死,要死你自己去死!」她吼道。

 

  「很有種嘛,知道當初為什麼我自願去睡覺,讓他們兩個白癡從我夢裡把妳抓出來嗎?」

 

  梅莉退到牆邊,已經沒有空間可躲。

 

  男人繼續說:「因為妳代表我的仁慈之心,我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心狠手辣。」

 

  他用力抓起梅莉的頭髮,賞她巴掌,她不停尖叫。

 

  這時,門被人用力打開了。

 

  那人身材嬌小,像個小孩子,穿著迷你的白色婚紗,手腳正常,脖子以上卻長了一顆黑色的老鼠頭。

 

  「喂!混帳!我才是死神,你這個騙子。」

 

  老鼠不只會說人話,她的聲音還是娃娃音呢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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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梅莉、梅莉,快起床,有人要把你抓去改造成生化武器。」女主人輕拍梅莉的屁股。

 

  「咩──咩──」

 

  「咩個屁,趕快給我滾,不然,你真的會死。」

 

  會死?

 

  「不要踢我,真的假的啊?不是說要把我變武器,現在又說我會死。」

 

  「被改造之後,就算還活著也和死了沒兩樣。趕快走吧,離開這裡,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。」

 

  梅莉是一隻小母羊,她邁開四隻小腿兒,出門往外跑。

 

  沒過多久,她就聽到後面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。

 

  她沒回頭,片刻不停,卻有點納悶,怎麼想不起女主人的臉,以及和她相處的回憶。

 

  她覺得口好渴,這時,看到路邊有隻烏龜在曬太陽。

 

  她問烏龜,「烏龜,你知不知道哪裡有水喝?」

 

  「往旁邊的森林去,裡頭有個池塘,很乾淨,妳可以在那喝水。趕快跑吧,妳知道妳是誰嗎?」

 

  「咩──,什麼我是誰?」

 

  「妳失去記憶了,妳不是這裡的人。這裡是妳的夢境,妳被人丟進來了。妳得趕快跑,不快點,可就永遠出不去了。」

 

  梅莉再度前行。

 

  跑?要跑哪裡?

 

  我是一隻羊嗎?做夢前是羊?還是做夢後是羊?還是前後都是羊?

 

  她決定還是先去喝水。

 

  在低頭俯視著池水時,她沒看到自己的身影,而是兩個不認識的大叔,看起來都很猥瑣。

 

  她突然不想喝水了。

 

  沒想到,從池裡居然飛出一個繩索將她綁住。

 

  「這是什麼?放開我。」

 

  梅莉被拖到湖水的另一邊。

 

  「咩──,你們是誰?」

 

  她觀察周遭,有兩個怪大叔,另外有個人在睡覺,身上的繩索就是由其中一名大叔持著。

 

  他們在她身上灑上一種粉末,她發現自己潔白的羊毛正在消融,身體也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感受。

 

  「哈,真的有效,真的把夢境中的動物變成少女了。」

 

  梅莉感到一陣暈眩,她看向自己,發現身體完全不一樣了!

 

  「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
 

  他們沒有回答,而是嘿嘿笑著,逕自靠近梅莉。

 

  梅莉這才想到女主人的話,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,她被騙了,他們要她跑,都是假的。她本來就是夢境中的生物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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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這一任的消失

得到了蠻奇怪的組合,是三個我很少再用的詞彙。

想說,如果三個詞都直接使用,會很粗糙。

結果,直接用到的只有「無法思考」,「復甦」和「國王遊戲」變成比較隱晦的狀態,融在其中。

國王遊戲,也不是指時下的國王遊戲。

 

7這篇有兩千個字

 

整篇文章,前面一段是使用了近似頂真的手法。

 

「危險」和「白晝」,我覺得在內容中很明顯,特別是白晝,還用它創了一個新物種。

 

至於「說謊」,則是採非常特別的方式,當讀完時,就真相大白了。

 

8小智二十年之怨恨

 

奶茶、超能力、都市傳說。

 

超幸運地抽到了好發揮的詞語,透過少部分的劇情細節,和冠軍之戰那篇做了世界觀的連結。

 

小智二十年之怨恨,我自己覺得寫得很愉悅,寫小說有個特別之處就是,如果現實沒有這樣東西,那就乾脆自己弄出來吧。

 

9假裝睡著

 

假裝睡著,是短篇集內,第一篇不是三題故事的獨立故事。

 

是一篇試圖加入一些象徵的作品,儘管我覺得又偏離原本的設想,自由飄移了,但我認為是還不錯的嘗試,至少寫完沒有厭惡感,能接受。

 

10人為

 

抽到的詞語是:綠色、焦急、懊悔。

其實寫的過程蠻奇妙的,一直在想綠色這個主題要怎麼呈現,如果綠色沒有專屬於它的特殊意涵,那就會變成其他顏色也可以。

所以,想到綠色這個詞可以如何發展之後,反倒忘了還有焦急、懊悔這兩個詞要加入。

可是,寫完以後,發現焦急和懊悔居然都有了,太神奇了,大讚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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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外面的世界,常年冰天雪地。

 

  人們所仰賴的,便是能夠點燃的薪柴。

 

  加藤和乙太穿上整套厚重雪裝,久違地離開了位於地下的村落。

 

  他們今天要跟著資源隊,前去確認「神樹」是否真的存在。

 

  因為前幾天有名探查隊的隊員,在外面一個岩窟內,發現一棵怪樹,樹的特徵奇特,樹皮平滑有光澤,葉子每一片都發著光。他回來稟告後,長老大為激動,根據舊時代留下的書籍,那種樹被稱作神樹,雖然書上沒有再多描述什麼,但神樹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,不然,怎麼會取這種名字呢?

 

  整隊人馬的膝蓋以下陷入雪中,緩緩前行,終於抵達岩窟。

 

  透過情報而畫下的地圖,眾人沒有迷路,進到神樹所在的深處。

 

  過來的一路上,空間與通道一片漆黑,不得不使用火把,然而,這房間卻不一樣,發光的葉子就像繁星,把這裡給照亮。

 

  實際見到神樹,發現神樹上還纏繞著許多條黑色的管線,有些往上延伸,有些則鑽進土裡。

 

  大家不敢接觸神樹,只敢隔著一段距離,圍成圈觀察,除了加藤。

 

  他一直想上前碰碰,卻被乙太拉到一旁訓斥,要他安分。

 

  加藤雖然暫時聽勸,卻沒放棄原本的念頭。

 

  「長老,這該怎麼辦呢?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,既然是神樹,要不要砍下一小截樹枝看看?」

 

  「你瘋了嗎?你敢保證這麼做,神樹不會有任何損失。」

 

  本來期待與興奮萬分的眾人,來到現場,卻因為怕傷害到神樹,而只能站在一旁乾瞪眼。

 

  一股煩躁在眾人間瀰漫著,他們今天出來,可是受到全村的鼓勵,背負著全村的期待與希望,可是,誰有那個勇氣與膽子,去嘗試對神樹做些什麼?要是失敗,將會承受大家的失望與惡意。

 

  「長老,可以讓我們摸摸樹嗎?就這樣旁觀,太可惜了吧。」加藤露出笑容,問道。

 

  長老抹掉額頭上的汗水,緊握加藤的雙手,露出狂熱、怪異的笑容,「加藤,你願意嗎?那就快去、快去啊,靠你了。」

 

  乙太拉住加藤,「你不要亂來,你要幹什麼?你又不了解神樹。」

 

  「可是,也不能因為不了解而止步不前。」加藤無奈地笑了笑。

 

  他上前開始觸碰神樹,發現到有個凸出來的塊狀東西,他打算壓壓看,沒想到卻按了下去。

 

  「能源挹注,系統開始執行。」

 

  不知道從哪發出來的聲音,迴盪著,他們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。

 

  葉子變得一閃一閃,過了幾分鐘後,熄滅。

 

  「這是怎麼回事?神樹的葉子……」

 

  「是加藤。」

 

  「沒錯,都是他害死神樹。」

 

  「看來,是該再一次舉行贖罪祈福了」長老說。

 

  加藤依舊笑著,沒說什麼,直到被綁起來,身上點起火之前,那笑容未曾消失。

 

  在一片綠色草原上,坐在輪椅上的乙太,拿出一瓶酒,澆灌在四周。

 

  「乙太爺爺,你在做什麼呀?」一名幼童問。

 

  「我在懷念我的朋友。」

  

  加藤,辛苦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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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醒醒,醒醒,妳還要睡到什麼時候?」

 

  我不想起來,儘管我沒有真的睡著。

 

  「醒醒,快起來吧。」

 

  很煩,最後,我張開雙眼,沒有看到有人在我身旁叫我。

 

  設定早上七點的鬧鐘,還沒有響。

 

  我是隻兔子,我是名老師,我的學生是一群猴子。

 

  我洗了洗臉、漱了漱口,啃了根黃瓜,然後,換上我的女士西裝。

 

  打開門,才剛走出去。

 

  「嘿,兔女郎,出門啦,哥哥我有不少好料,要不要來我家一趟?」

 

  狐狸先生瞇著眼睛,用那雙帶有情慾的眼神緊盯著我,這讓我有種被羞辱的感覺。

 

  我的喉嚨裡發出「咕咕」的聲響,鼻子哼出口氣,對他怒道:「不要那樣叫我,我跟你不熟,不要總是來騷擾我!」

 

  他聽了之後,舔舔嘴,迅速跑來我的身邊,用尾巴輕撫我的手,「幹嘛,生氣啦?好歹我們小時候是鄰居,何必這麼生疏?」

 

  我踹了他一腳,慌忙跑走。

 

  好像走錯了路,來到平常上班路線不會經過的廣場。

 

  很不妙。

 

  我看到一位烏龜先生,被拔去龜殼,殘忍地被一大群人拖行、包圍和咒罵,血跡在地上留下厚重的一筆。

 

  我趕緊倒地,假裝睡著,試著讓自己的呼吸平穩,不被拆穿。

 

  我聽見烏龜先生聲嘶力竭地大喊:「愚民們,醒醒吧,你們還要讓那些禍國殃民者享受多久?他們在高台上搔首弄姿、狂歡宴饗,你們就甘心這樣被愚弄?起來吧,和我們一起抱團迎戰!」突然,烏龜先生的聲調、語氣變得哀傷,「至少,展露真正的自己,不要再戴面具了……」

 

  我聽見走到我身旁的幾道腳步聲,我聽見他們對我說的話語。

 

  「看,這裡有隻沒用的兔子昏倒了。」

 

  「真的是昏倒?嘿嘿,反正這麼美麗可愛的兔子,只要夠溫順就沒事了。」

 

  他們摸著我的臀部和腿。可能是因為旁邊有不少人,為顧及面子,很快就離開了。

 

  為什麼要裝睡?因為害怕。

 

  為什麼要害怕?因為我是個沒有一丁點影響力的人,我沒有辦法勇敢站出去駁斥他們的行為,大家不會認同我的話。

 

  躺著。

 

  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才敢睜開眼睛,重新蹦蹦跳跳地上路。

 

  到了教室,已經遲到,但我想並沒有關係──我的那群猴子學生正為了搶根香蕉而到處亂竄。

 

  經過剛才那個事件,我開始思考,還要照著校長的命令,放那些惡劣的影片嗎?

 

  那些影片血腥、暴力,唸著重複的渲染性台詞。

 

  沒錯,是洗腦,要將這些猴子洗腦成功某些人用的士兵。

 

  猶豫再三,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停止這麼做,改唸班上後頭書櫃裡的故事書,給這些猴子聽。

 

  到了午休時間,為了換種方式上課,我打算去準備新的教材。

 

  即將出校門之際,老虎和野牛先生一前一後朝我逼近。

 

  我勉強微笑,「有什麼事嗎?老虎先生,野牛先生。」

 

  老虎先生粗聲粗氣地說:「妳知道,妳沒有好好地教育牠們。」

 

  「我有!如果你是說我今天遲到的話……」

 

  野牛先生大笑,「妳在裝傻,妳教了別的東西。」

 

  「我認為那才是對的。」

 

  我被押上一台車的後座。

 

  我透著車窗往外看。

 

  狐狸先生正和某位狐狸小姐擁抱,那是他的妻子嗎?

 

  烏龜先生被眾人從橋上往下扔,摔進了水裡。

 

  兔子小姐因為不聽話,被關進了監牢,戴上手銬腳鐐。

 

  為什麼要裝睡呢?因為就能避免看見不想看的東西。

 

  為什麼要裝睡呢?因為如果運氣好真的睡著,就能等到醒來,再面對現實。

 

  為什麼要裝睡呢?因為就能強迫說服自己,對這世界沒有留戀。

 

    為什麼要裝睡呢?因為這樣彷彿就能聽見,猴子們喊出正義的豪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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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誒誒,妳最近晚上有去『迷宮公園』嗎?聽說有人在那裡看到小智的怨靈,在那邊訓練神奇寶貝。」

 

  「啊,這個我知道,而且拍到的都是些模糊的身影,就是沒拍到他的臉。」

 

  「還不只這樣呢,想要靠近的目擊者,全部都被疑似巴大蝴的生物下了催眠粉,當場睡著。」

 

  「真是太可怕了,但我也好想見到小智看看。」

 

  這是流傳在北部地區的傳說。

 

  迷宮公園是個以建造許多迷宮聞名的公園,正因如此,其實內部有不少角落是鮮少人會到達的,就在這些地方,有人看到了那個知名卡通的男主角──小智的身影,正在訓練著神奇寶貝。

 

  模糊的照片馬上在網路瘋傳,許多人相信這是真的,也有些人半信半疑,但大家都很想知道,這個傳說的真相。

 

  有該卡通的死忠粉絲在網路上發表了他的推論,認為小智其實在長久的時間下,誕生出自己的人格,他其實恨透了製作組對劇情的安排。

 

  邵子鳴瀏覽這些文章,感到有些壓力,他今年十七,高二生,是個喜歡cosplay小智的粉絲。

 

  他沒有想過,居然會把事情給鬧大。

 

  某一天,他去迷宮公園閒晃,遇到了一個穿魔術師服裝,帶著高禮帽的女人,女人身材高挑苗條,容貌艷麗,他不禁多看了她幾眼。

 

  沒想到,女人卻邀請他來場抽鬼牌的比賽。

 

  她帶著他來到一處偏僻角落,很幸運地,他贏了。

 

  女人笑著對他說:「恭喜你,獲得了一項特殊能力。」

 

  在女人說完這句話的瞬間,他腦中突然浮現一句話,「喝完利樂包奶茶,召喚出所想之物的能力。」

 

  女人向他說聲再見,不等他發問,就消失了。

 

  從那之後,經過他反覆練習,從召喚三十秒,變成持續兩個小時;從不能動的物品,變成靈活的生物;從手掌大,變成一層樓高;從一隻到八隻,進步非常大。不過,這些都是喝五罐利樂包能達成的效力,只喝一罐根本不可能辦到。

 

  他想到,可以用這能力來達成自己的心願──神奇寶貝大師。

 

  於是,他跑去迷宮公園練習,才導致了現在這一切。

 

  該怎麼辦呢?這真是又緊張又興奮呀。

 

  想了想,最重要的當然還是不能暴露身分,否則會出大事的。

 

  像平時朋友討論到這件事,他也只能壓抑忍耐,真想讓大家知道他就是那個小智。

 

  如往常一般,子鳴騎著腳踏車前往學校,此刻的他有點想上廁所,為了能夠在必要時發揮能力,他其實時常保持著五罐奶茶下肚的狀態。

 

  這時,他覺得對向車道有輛油罐車怪怪的,行駛得搖搖晃晃,果不其然,那車開始往它的側邊靠過去。

 

  該不會是疲勞駕駛吧?

 

  子鳴一驚,靠的那邊正是加油站,這樣撞上會爆炸的!

 

  他不顧旁人是否會發現,當場停車,使用了能力,喚出六隻怪力和兩隻卡比獸,瞬間就將油罐車和後頭要追撞的車輛阻擋下來。

 

  加油站的員工,以及當時在場的所有民眾,一動也不動,不知道是被差點造成的意外嚇到,還是這些突然出現的神奇寶貝。

 

  事情辦成之後,子鳴馬上解除能力,頭也不回地趕去學校。

 

  只可惜,到了中午,幾名黑衣人找上門來,他們宣稱是政府特務,是要找他合作。

 

  合作什麼?把他帶去秘密實驗室做人體實驗嗎?他才不要!

 

  黑衣人嘲笑他真會腦補,只是要他加入政府,為國家安全做點事,可這是秘密工作,所以當務之急,是要替他召開記者會,宣稱那些神奇寶貝和他無關。

 

  兩個小時後,他被接到行政院開記者會。

 

  在那段時間內,黑衣人提供他一份回答問題的指南,要他按著上頭指示回答。

 

  「請問,邵子鳴同學,你是不是今早那位神奇寶貝訓練家嗎?」

 

  他看著指南,不想再這樣委屈自己了。

 

  他說:「沒錯,我就是。」

 

  瘋狂的閃光燈此起彼落地亮著。

 

  他開始了他的國家英雄之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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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只要有白晝鬼之心,就能改造成永動機,讓多隆二號動起來。

 

  有了多隆二號,就能前往地下城,奪取資源。

 

  地下城,禍福並存之地,有著數不清寶藏和魔法物品,當然也有大量的怪物。

 

  而這怪物當中,有一種便是晝伏夜出的蒼鬼。

 

  蒼鬼有著淺藍皮膚,白色頭髮,只要照到太陽光便會開始燃燒,但其中也有例外,那便是白晝鬼。

 

  白晝鬼是蒼鬼的突變種,略帶點人性,能夠在太陽底下生存。

 

  能夠存活,卻不代表完全無恙,白晝鬼身上會因為太陽光而起火。

 

  火焰和一般的火無異,然而,因為這特性,白晝鬼很容易引發火災,造成偌大的損失,要是在森林就更嚴重了,也因為這特性,白晝鬼有著蒼鬼沒有的兇性。

 

  縱使白晝鬼多麼兇猛,多隆也一定要取得牠的心臟。

 

  芳禾鄉因為安於現在的生活,沒有組成任何探險隊去地下城,導致不被政府重視。怪物的襲來,也全都是鄉內自己去抵禦、應付。

 

  相反地,那些派出一堆無腦送死隊伍的行政區,卻因此受到政府的誇讚,送入大量資源,根本就不公平。

 

  為此,多隆創造了一台以白晝鬼之心為動力的機器人。

 

  他要用這機器人,進入地下城,做出功績,讓政府注意到芳禾鄉的存在。

 

  他挖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洞,在洞口放了簡易的木編網,再鋪上樹葉和泥土做偽裝,如果白晝鬼踏上去,就會因其承受不了體重而掉下去摔死。

 

  在一個月的等待後,在某個夜晚,他終於發現一隻雙腳站立的蒼鬼,一般的蒼鬼可都是四腳著地,如此不同,看來應該就是白晝鬼了。

 

  他跑到白晝鬼面前二十公尺處,朝他丟了顆石頭,白晝鬼晃了晃頭,朝天一吼,衝了過來。

 

  他用盡全力,邁開步伐。

 

  但白晝鬼身體素質比他優異,漸漸追上,無奈之下,多隆朝後頭地面撒了把鐵釘。

 

  很快,就傳來一聲哀嚎。多隆沒有回頭,一直跑到陷阱處。

 

  白晝鬼不顧血淋淋的雙腳,跟了過來。

 

  像多隆所想的,白晝鬼摔了下去。

 

  他開心地大叫、跳躍,連忙跑過去,趴在洞口邊,準備拿出手電筒向下照。

 

  但……他的眼角有瞄到,洞口邊緣的下方有東西。

 

  想逃已來不及,他知道,是白晝鬼成功卡在坑洞邊。

 

  最後,他還記得的,就是那一雙泛著紅光的獸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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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喂!這是怎麼回事?我完全無法思考,應該說,我想不到關鍵的記憶。

 

  說我闖入皇宮,意欲行刺國王,這是在開玩笑?

 

  國王剛才不是已經離開人世了嗎?我應該跟隨宰相,去準備我的登基典禮才對。

 

  我怎麼會雙手被綁在背後,跪在受刑台上接受審判呢?

 

  不遠處的高台,在上頭撫著鬍子笑著的人,不正是國王本人嗎!

 

  一年前,在各地出現了總計五位的魔人,所到之處,生靈塗炭。

 

  國王派兵鎮壓無果,無奈之下,發出了一則公告,若有哪位勇者能除掉他們,當五位魔人殞落之日,王位便將傳給他。

 

  我對王位不感興趣,但國王荒淫無道,毫無建樹,同時,也不能放著魔人不管,於是,我選擇去殲滅他們,成為新王。如此一來,就算我能力不足以治理好國家,也能再另找賢才繼承。

 

  巧的是,也有不少人是這個想法,我們便組成團隊,一起前往。

 

  戰況慘烈,魔人會使用可怕的法術,雖然不能連續施放,但仍舊是極大的威脅,我們只能拚盡全身的力氣,用最快的速度,以及數量優勢,將其消滅。

 

  第一位魔人死了。

 

  原本團隊的三分之一,死了或者離開了。

 

  當然,還是有新的人加入,讓我們十分感激,我們因此更加堅定信念。

 

  我實在想不到,連續幾次的消長後,最後,只剩下我一人活著。

 

  我拎著袋子,裡頭是五顆頭顱,前去和國王報告此消息。

 

  可沒想到,國王已躺在床上沒了呼吸,我舉起酒杯,敬了一禮後,喝乾……

 

  是酒……

 

  看著國王的笑容,我才明白,贏家的命運早已注定。

 

  我們討厭國王,而國王討厭的我們,在這一戰中,盡皆消失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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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重生酒

 

抽到的主題是:永遠、夢之場所和頭痛。

 

頭痛很具體可是我覺得有些狹窄,夢之場所還好,永遠的概念則是非常寬廣。

 

最後就配合一點反轉的用法,變成了此篇。

 

2 VR

 

抽到的詞語是:鳥、台階、眼鏡,都是很具體的事物,不過,台階和眼鏡發揮得有點偏,就連運用比較多的鳥,實際上也是襯托的用途。

 

3冠軍之戰

 

抽到的三個詞語是,晴天、手指、零錢。

因為做了有些離譜的嘗試,變得好寫許多。

晴天很一般地運用。手指看似侷限性很大,卻可以往下細分成不同根手指,或是與手指相關的物品或動作,很廣泛。

零錢,變成了很奇妙的設定。

 

4虛假英雄

 

抽到的詞:海、重逢、照片,根本是某些感人動漫的常見元素,不過倒是沒有這麼做。

剛好抽到海這個詞,巧合地,VR那篇也有寫到海,就採用了隱晦的結合。

 

5祈神

 

這次抽到的詞語是:流星、便利商店、水果。

看到這三個詞語,腦中馬上浮現以前看過的《尼采老師》,這部搞笑漫畫。

寫出了一個比較嚴肅的玄幻故事。

情緒不外露,變成很內斂的感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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